一番话掷地有声,之前对杨攀有意见的老师不再吭声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像杨攀一样奋不顾身救人,更重要的是李玉刚在这个时候宣布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小王第一个鼓掌,其他人也只能跟着附和,从这一刻开始杨攀的职位定了。杨攀没说话,谁都希望往上爬自己也一样,最后关键的是能让所有人都闭嘴,何乐不为。本来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可没想到李玉刚干脆就地发表了讲说,讲诉他们学校的种种优点,尤其是人文主义情怀和师资力量都是十分雄厚的,最后他拉着杨攀的手,“最重要的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就是师德,杨老师虽然年轻但有一颗火热的心,这也是我们学校的宗旨,只要来到我们学校的孩子,都会享受到这种纯粹的关怀……”
李玉刚一篇演讲真可谓是感人至深,但杨攀觉得太扯了,他是有点特殊能力才敢下水,否则这些孩子若是落进刀山他自然也是不敢豁出自家性命相救的。村民们对杨攀奉若神明,晚上李玉刚做东请大伙吃饭,徐静静也在邀请之列。
酒过三巡大伙都喝高了,杨攀用汲水之法化解了酒力送徐静静回去,一路上俩人虽然并肩却没有多少话,直到到了她家门口是她才低声说了句抱歉,“白天的时候让你为难了,那些亲戚就是喜欢操闲心,杨老师您别往心里去。”“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你要不说我早忘了。”“回去不的时候小心点,你也喝了不少。”
杨攀轻轻颔首,清爽的短发在夜风中飞舞,亮若星辰的眼眸倒影出靓丽的身影,最终徐静静默默的进了家门,忽然又回头轻笑,“你先走,我看着你。”杨攀暗笑,跨上电瓶车摆手道别,直到渐行渐远时蓦然回首发现徐静静还在灯火阑珊处凝望着自己,那一刻心里有了些异样的波动。
……担任了年级副主任之后事情也变多了,忙碌的工作中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到龙王敖昼的金光法相再度显露眼前时他才恍然惊醒,又去降雨。这次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县城,伏晨县,在黄土县北方。请了个假打车就去了哪个县城,找了个高处施法布雨,天空雷鸣电闪阴云滚滚,暴躁的雷霆中大雨倾盆而下,看着那些欢呼雀跃的乡民杨攀笑了。
正打算离开,不料路边大树后面蹿出一道人,此人年过半百颚蓄青髯,身披乾坤袍脚蹬皂白靴,手执八卦盘背负金钱剑,好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杨攀乍一见就觉得此人不凡,又见他眉心青气沉浮金光内敛,暗道他必是修道高人。“道友神通广大耶。”老道人上前作揖,杨攀忙回礼,“小小道术,真能入您的法眼?”
“呵呵,道友善使行云布雨之神通造福一方百姓,贫道不及也。不知道友师承何方?”老道问到了师承,杨攀摸了摸鼻子,“我师傅是位世外散人,若没有准许我不敢提起他老人家的名讳。”杨攀机智的打太极,后者笑称可以理解,少时围着他转了一圈面露踌躇,杨攀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有事,不过还要回去上课不敢耽搁时间便说了声再见拔腿就走,岂料那老道人抱着八卦盘颠颠的跟了上来,“道友留步,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有意思,说话文绉绉的。杨攀问他什么事,老道思量再三,“距离此间不远有一山村,常年不见雨水甘霖,村民困苦潦倒,希望道友能展仙神胸怀施以救世甘露造福一方。”阿嚏!杨攀掏了掏耳朵说自己没听清,老道又文绉绉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下听懂了,是让他擅自行云布雨!了不得,没有龙王的准许,天打雷劈怎么办?
“不行。”俩字回绝毫不容情,老道再度提着袍子跟上言辞恳切,“道友,贫道所言句句属实,那方百姓苦不堪言还请道友施法相救。”“你也是个道士,为什么不自己施展一下神通,偏叫我干嘛。”杨攀很郁闷,瞧他一身行头挺唬人,难不成是个假道士?老道苦笑,“不是贫道不肯施以援手,实在是在下智数浅短法力有限,在下从师三十余载只懂捉妖驱鬼之能不懂行云布雨之术,方才见道友出手便惊为天人,还请道友……喂,道友少步,请听贫道一言解救一方黎民呀。”
杨攀要爆粗口了,妈的,这老道一把年纪了怎么跟个跟屁虫一样没完没了,说不能施法就不能施法,天谴算谁的?“道友,那山村三年未曾降雨,若出山另找居住之地必难为世人所融,望道友……”
“老先生,我问下您的师承。”杨攀打断了他的话,老道一听顿时捋着青须正色道,“贫道真阳山妙玉是也。”真阳山的人?杨攀暗暗心惊,现在是第三次听到这个门派了,真阳山是名门大派怎么会不懂的行云布雨的神通,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杨攀不相信,老道都要哭了,“道友哇,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友若是肯施法便是救了百条人命,这何止是七级浮屠,简直是……是七百级浮屠。”“呵,老人家算数不错,可您是个道士,不信三清怎么反倒信佛了?”老道讪笑,“佛道相依,佛本是道,本是道……”“免谈。”
“道友,道友少步啊!”……一天的时间杨攀都要疯了,这老道士跟苍蝇似的嗡嗡嗡在耳朵边乱转,恨不得掐死他,可最后没敢动手,估计打不过这老家伙,蹲在马路牙子上抱着脑袋问他究竟要闹那样,“我跟你说了不能出手,出手就是违背上天旨意,我要被天打雷劈的,你懂了没?”
“贫道当然懂,但我等修道之人一生所愿就该是降妖除魔普救众生,怎么可以为了自身安危置芸芸众生于不顾,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又来了!“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
“道友,这是福报啊,福报,瞧道友骨骼清奇眉清目秀,是入世修行之人,而你师傅又非我门内尊者乃世间散仙,你必定可以娶妻生子,现在积了福报将来可以蒙阴后代何乐不为。”
哎,这老道士总算说到了道家福祉,杨攀仰头望天陷入沉思,最后一拍大腿,“罢了,我跟你去看看,不过若是发现你忽悠我,嘿嘿,别怪我到工商管理局告你们真阳山是骗子。”“好好好,都依道友所言。”老道乐坏了,屁颠屁颠的问杨攀何时出发,刚巧公交车路过将他拽上了车,一老一少跟麻杆似得杵在车里引来众人频频侧目。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山区下车,杨攀左瞧右看不见村落便问他村子在哪,谁料他老神在在捋着青须笑道:“本来无一物,只在此山中。”
“您的诗,还真是清新脱俗啊……等等!”还要爬山?看着绵延无尽的山麓杨攀一阵眼晕,马丹,真被忽悠了。“是啊,若非道路阻塞,山中人可以往来自如就不会为水源发愁了。”这老道士还有理了,杨攀叉着腰质问他不可能,“道路阻塞三年没下雨,他们怎么活下来的,你骗鬼呢。”“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路上谈。”老道非常的不要脸,见杨攀不肯走,强拽着他上了蜿蜒的山路。
本来杨攀觉得自己常年游泳身体倍棒,可没想到这才走了没多远就累的吭哧吭哧腰酸背疼,反倒是真阳山的老道士走山麓如履平地,惊得他下巴掉了一地,看不出老家伙骨瘦嶙峋力气倒是不小,不禁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走一路歇一路,也不知道他说的山村到底在哪。到了晚上不能赶路,在山间空旷地点燃篝火休息,老道随身带了烧饼硬梆梆的差点没把他的门牙崩下来。“您那么厉害能不能去打点野味来吃吃看?”杨攀抱着水葫芦猛灌,被干烧饼噎的光翻白眼。老道打坐眉眼不开,“不行,山中走兽皆有灵性,若平白无故伤其性命则有伤天和。”
“有灵的都是妖怪,不杀干嘛?”杨攀反问,老道听后立马瞪眼,“道友,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呐,有灵有命乃众生,有灵伤命才是妖。”晕死,让他去打点野味来犒劳一下五脏庙,这家伙反倒是开始说教了,杨攀躺下假寐,可老道士还在喋喋不休让他恨不得用袜子堵上他的嘴。第一次在山野中过夜感觉还不错,就是干烧饼在肚子里不消化很难受,尿意浓厚时一骨碌爬起来正看到上空月明星稀,到了山涧解开裤腰带正要开闸泄洪,谁料阴风骤起刮的树木哗哗作响,星星篝火也在被风刮灭了。杨攀回头去看,那老道人还在打坐跟睡着一般,白胡子飘来飘去煞是有趣。正寻思着要不呀把他叫醒放放水的时候正看到那边的密林之中一张惨白的人脸挂在树桠下,白布包裹的身体在风中荡来荡去。
杨攀吓得背后起了一层白冒汗,想要呼唤老道却发现声音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再看时那东西啪啦一声掉到了草丛中,茂密的草丛悉悉索索,怔神时一张脸猛地探了出来。
我的娘诶,什么鬼!杨攀瞠目结舌,那东西飘到了路上脚不沾地向这边靠近,它的黑发和身上白布在风中狂舞,鬼气森森的脸上吊白眼,吐着长舌头阴笑桀桀。杨攀慌忙攥出雷光,饶是见过了鬼婴和尸王依旧浑身打颤,此情此景太过荒诞,没想到夜宿山林还能遇到鬼魅妖邪。
那东西飘到了篝火边居然无视了老道似乎没发现他,稍顿后怪叫一声扑将上来,杨攀被尖锐的叫声吓得头发根根倒立,不管三七二十一,攥起雷光一拳抡了过去!“桀桀——”那东西的速度很快,径直避开拳头趁着杨攀出拳无挡时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的脑袋咬了过来,杨攀要咬紧牙关也不管眼前有多恐怖,瞬间将雷法贯于眉心对着邪魅就是一记头槌,只看雷光爆闪,邪魅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被雷光击穿了她的眉心,她怪叫着飞了山林深处不见了,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骇人厉叫。杨攀喘着粗气说不出话,生怕那东西再度折返回来,而这时老道舒展双臂睁开了眼睛笑道:“道友嘘嘘都弄出这么大动静,扰人清梦实非君子所为啊。”丫的,这分明就是在调侃,他刚才一定醒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邪魅没有看到他。杨攀鼓着腮帮子呵问他几个意思,为啥不搭把手,“有你这样请人帮忙的?你自己玩吧,我走了。”
“呵呵,道友此刻想走只怕是走不了了。”老道笑呵呵的吃烧饼,杨攀蹙眉问他几个意思,路就在前面为什么走不了,难不成还要强迫他?老道摇头,“道友别误会,还记得来时贫道说过此山道路阻塞么?”
角辫一脸天真无邪,杨攀越看越心酸走到了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脸蛋,“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雨桐,大哥哥你是从山外来的,小仙哥哥说的是真的吗?”“……”“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山外,山外……”杨攀握紧了拳头,指甲刺进了皮肉都没有察觉,心里的苦闷远胜过身体的疼痛。女孩跟着她父亲离开了,被抱回去的时候还趴在她父亲的肩膀上盯着杨攀,黑亮的大眼睛里都是希望的光。“可恶!”杨攀一拳砸在了老树上,死树皮碎成了灰烬,不等落地便随风而散了。老道人坐到了井边望着老树出神,一老一少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逐渐拉长,直到消失。
到了晚上家家闪烁烛火,老人带着小仙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扒来的树根汤给了杨攀和老道,“见笑了,这是小仙到外围的山脚挖的嫩芽,这里没有作物能活,怠慢了客人实在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