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凤身受重伤,兀自勉强撑持,直指旁人才是内奸,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赫见对面竟是苑如珍!
苑如珍登时一滞,咬牙厉斥道:“混账,我怎会勾结净宇教,谋害生身之父,你分明是血口喷人!”
众人心道有理,皇甫鹰扬尤其愤慨,挺身上前道:“苑姑娘说得不错,你这小妞儿纯粹是狗急跳墙乱咬人,方才你八成是想溜出去告密吧?还好老天有眼,被我们撞破你的奸谋,让你难逃天理公道。”
紫凤还想争辩,却陡觉一阵剧痛钻心,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沫,整个人也摇摇欲倒。
孙楚楚毕竟跟紫凤有过一段交情,又见岳啸川方才出手维护她,转念间终是趋上前去,取出秘制伤药,为她料理伤势。
苑如珍冷眼旁观,面现不豫的道:“看来贤兄妹是在怀疑我了,也罢,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两位尽可自便,我先入内参见爹和雪玉城主。”
岳啸川眼神一凛,抱拳为礼道:“方才多有冒犯,在此向苑姑娘赔罪,但眼下尚未辨明原委,还请苑姑娘稍安勿躁,与紫凤姑娘当面对质。”
苑如珍脸色一沉,强自隐忍着道:“岳先生仗义出手,小女子衷心感激,可正是你们声称紫凤是内奸,如今为何出尔反尔,一味纠缠不清?”
皇甫鹰扬早已看不过眼,趁机帮腔道:“是啊,这小妞儿设计暗算我,事情铁证如山,她不是内奸谁是内奸?”
紫凤已经缓过一口气,闻言激动的道:“我没……暗算你,那张纸条……是她给我的!”
皇甫鹰扬听得一愕,下意识的向苑如珍看去,苑如珍则秀眉微蹙,不明所以的道:“什么纸条?我从来没给过她纸条,这究竟是从何说起?”
皇甫鹰扬松了口气,睨着紫凤道:“我还没具体说怎么暗算,你便把纸条的事情扯了出来,这岂非不打自招?哼……最后还想嫁祸苑姑娘,以为我们是傻子不成?”
紫凤不由得胀红了脸,刚敷好药的伤口又溢出鲜血,孙楚楚见状心生不忍,低声劝慰道:“你别太过激动,眼下先把性命保住才是正经,否则想赎罪都没机会了。”
紫凤听孙楚楚也认定她是内奸,更加气得娇躯剧颤,咬牙切齿的道:“我没有……说谎,那张纸条……是她给我的,这些天……我越想……越不对,许多事情……印证下来,肯定是她……勾结敌人!”
苑如珍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事情,但我自忖问心无愧,爹和雪玉城主到现在还没露面,我实在放心不下,这便要继续往内中查探。”
紫凤骇然色变,嘶声尖叫道:“不行!——师父和苑掌门……正在疗伤,不能被……任何人打扰,你们一定……得阻止她,否则……大家的牺牲……都要白费了!”
聂擎天心头一紧,脱口喝问道:“你说什么?难道师弟他们都已经遭遇不测?”
紫凤喘息着道:“大家为了……师父和苑掌门,自愿分散……引开追兵,师父……怜惜我年幼,才将我……带在身边。”
这倒与先前碧璇所说不谋而合,聂擎天总算心下稍安,苑如珍则鄙夷的道:“雪玉城主一片慈心,不料却养了一只中山狼,至于你说的未必是真,我得亲眼证实。”
紫凤忽然福至心灵,盯着苑如珍道:“我如果……真是内奸,必定趁机……对师父他们……不利,除你之外……其他人进去……一看便知。”
苑如珍双手合十,由衷喜慰的道:“天可怜见,看来爹和雪玉城主尚未遇害,这样我便放心了。”
其余众人暗暗点头,只听皇甫鹰扬哂然道:“两位前辈安然无恙自然最好,但这也不能证明什么,或许是你这小妞儿正要下毒手,我们便恰好赶过来,让你措手不及,最后奸谋败露。”
这话说来不无道理,紫凤一时之间没法辩驳,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苑如珍向皇甫鹰扬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清清嗓子道:“大家随我入内吧,岳少侠和孙姑娘可以稍稍延后。”
紫凤神色凄厉,用尽最后的气力叫道:“你们千万……别糊涂!冤枉我……并不打紧,可一定不能……让她进去,害了师父……和苑掌门!”
她毕竟伤势不轻,勉强说了这一阵,终于再难撑持,脑海中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当场晕死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苑如珍轻咳一声道:“罢了,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大家愿意信她还是信我?”
聂擎天眉峰一轩,毫不犹豫的道:“师妹的为人我最清楚,她怎会与魔教沆瀣一气?此事根本没有争论的必要,大可不必在意内奸的挑拨。”
皇甫鹰扬立刻附和道:“我也相信苑姑娘,理由不必多说,紫凤这小妞儿肯定有问题,摆明了是倒打一耙,岳老哥千万别妇人之仁,被她这番花言巧语给蛊惑了。”
岳啸川略一迟疑,讷讷的道:“眼下确实没有怀疑苑姑娘的理由,但紫凤姑娘也是雪玉城主的爱徒,岂会无端勾结外敌、背叛恩师,所以在下认为应当谨慎行事。”
聂擎天满心不豫,冷冷的道:“岳兄嘴上说得振振有词,实际还是在怀疑我师妹了?难道只因为内奸的恶意中伤,便不许我师妹去见生父?”
岳啸川似是一滞,无奈轻叹道:“在下是为令师和雪玉城主着想,既然存有疑点,便该仔细求证,否则若是莽撞行事,最后恐怕追悔莫及。”
聂擎天一挥手道:“不必!我愿意为师妹担保,岳兄若是执意干涉,你我只好一决雌雄了。”
岳啸川颇觉棘手,此时只听狄苍穹峻声道:“两位稍安勿躁,切莫自己争闹起来,反而遂了内奸的心愿。”
苑如珍翟然一醒,难掩焦虑的道:“狄前辈言之有理,紫凤也早知道这处避难所,而且多半已经告知魔教贼党。她故意混淆视听,恐怕正是为了拖延时间,一旦秦傲天等人赶来,咱们便满盘皆输了!”
众人听罢各自心惊,孙楚楚连忙向岳啸川道:“是呀啸哥哥,现在没时间纠结了,你不也说没理由怀疑苑姑娘么,毕竟人家可是父女连心,咱们怎么能过分干涉?”
岳啸川看看无法,终是摇摇头道:“好吧,或许是我多心了,请苑姑娘莫怪。”
苑如珍虚施一礼道:“岳少侠言重了,既然已经没有疑虑,咱们这便继续入内吧。”
岳啸川颔首称是,只见苑如珍捡起紫凤掉落的火把,接着郑重其事的道:“途中还有几道防御机关,大家紧跟我的脚步,切莫自行其是,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自然应允,岳啸川心忖留下紫凤一人恐有不妥,于是将她打横抱起。
苑如珍见状秀眉一蹙,却终究没说什么,径自当先行去,众人也打起精神,随后紧紧跟上。
这条暗道并不太长,但地形十分曲折,约摸走了盏茶工夫,前方才隐约现出昏黄的光亮。
苑如珍舒了口气,本能的加快脚步,须臾总算走出甬道,面前是一间相对宽敞的大厅,周围还修筑了八间石室。
八间石室的门户全部紧闭,似乎是按八卦方位修筑,石室中央摆着一座造型古朴的丹炉,内中正有炉火熊熊燃烧,使得整座大厅温暖如春,将众人身上的寒意驱散。
苑如珍游目四顾,肯定的道:“碧璇姑娘跟我说过,这八间石室各有用处,乾位的石室正是用来修练内功。爹和雪玉城主既然是在运功疗伤,多半会选择这间石室,劳烦大师兄跟我一同进入察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