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围不怀疑禾棠说的话,禾棠已经知道全部事情,说明真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否则不会跟他的情况完全一样。
回想自己被关的这段时间,并未有人来询问他,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
“我知道了,那个人一定跟他们一伙。”
整个村子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除了他以外还有谁知道村子里面发生的事情?
纵火加害者。
但他又有些想不通,那些人不是应该隐瞒整件事儿,怎么还会告御状曝光?
见于围满脸纠结的表情,禾棠再次开口:“你现在可以具体说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于围长叹口气,眼中流出去痛苦的神情。
“我原本是县城的捕头,因为得罪了知县被撵回家,我打小习武身手还不错,没去矿上做工,以打猎为生。家中母亲病重,我想要多赚些银钱,那次进山的时间长了一些。”
说到这里,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浓。
“我在山里停留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终于猎到了一只黑熊,拿到城里去能卖个好价钱,便能给娘看诊。
哪曾想,等我回到村子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被大火烧成灰烬,我到处找,一个人都没有找到。我找到家中的时候,发现了爹娘的……尸身。”
已经过去很长时间,每次想到这些还是忍不住流泪。
可以猎到熊的男儿,哭得痛不欲生。
禾棠与萧缙没有催促,等待他情绪渐渐安抚下来。
过了一会后,于围擦了一把眼泪,继续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先将父母下葬再去调查,就在这时,我听到马蹄声,直觉来的人与村子被烧有关,立刻躲在残留的墙根下,用灰烬做了些伪装。
很快那些人来了,他们来善后,看看村子里还有没有活口。
我躲在角落中,加上天色已黑,那些人并未看到我。我听到他们说,没有活口留下,不会有人知道银矿的事。
他们还说了一些,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的主子是右相!
右相想要将银矿占为己有,怕村子里的人泄露出去,干脆放火烧死整个村子的人,这样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秘密。”
提到右相,于围恨得咬牙切齿。
为了一己私欲,他们村上下三百二十一人全部葬身火海。
他进山之前,隔壁刘二哥家刚生了孩子,连那么小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我很想冲出去跟他们拼命,但为了替父母和整个村子的人伸冤,我硬咬牙扛着,在那里趴了一夜又一天,第二天天黑之后才离开。
生怕引起注意,我都未能将父母下葬。
说来也是我倒霉,进京的路上遇到了一只老虎,后来又遇到狼群……等我快到京城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晕死过去。
幸亏遇见您,要不然我……”
后面的话于围说不出来,他没有给父母下葬,就是想着进京告御状,让父母与村子里的人都安息。
真要是这么死了,他没有颜面去见地下的父母跟村子里的人。
禾棠思索了一下于围这番话,他原本是捕头,又是猎人,能够躲过那些人能说得过去。
他那天晚上将留下的护卫迷晕过去离开,抹去他存在的痕迹,同样能够解释。
而他说的这些经过,与她之前料想的一样对右相不利,线索全都指向了右相。
萧缙给她看过牢中那个于围写下的诉状,无论身份还是过程,都与眼前这个于围说的完全一样。
禾棠觉得眼前这个于围才是真正的于围,那么牢中那个于围背后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加害者。他们知晓了于围没在村子里,还知道于围听到他们说话。
蓦地,禾棠想到了一个违和的点。
就算那些人夜里去善后,也不该当着面谈论到右相,右相若真是背后的主使,肯定会隐藏自己,除了心腹外不会有人知道是他。
更别提堂而皇之大声谈论这件事。
于围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活口!
但既然放了于围,为什么又要抓他?
“你能说一说你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于围拧起没有,说实话他现在也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背后牵扯到了当朝右相,他的女儿是当今皇后,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告御状,不想连累姑娘们。所以晚上的时候,我故意说伤口太疼睡不着,让你们留下的人帮忙喊了大夫来。
我做过捕头会功夫,熟知人体身上的穴位,让他不能反抗后给他喝下安神的药,然后离开。
本来打算的是第二天一早进城,敲响登闻鼓告御状。
结果,我刚来到城门口就被人迷晕,待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那里十分阴冷,应该是地牢中。
我身上的伤还未好,又关在这样的地方,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谁知他们居然派人来给我治伤,没有人同我讲话,没问过我任何问题,每日给我治疗伤口供我一日三餐,猜不到他们是什么目的。
就这样被关了差不多十几日,突然有一群人闯了进来,他们杀了看守我的人后将我带走。
我以为我得救了,却依旧被关起来,区别是,这次是关在房间中。”
于围现在依旧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无论是先将他带走的人还是后面抢走他的人,都只是关着他,没有问话也没有要他的命。
他以为要一直这样被关下去的时候,被人迷晕,醒来后就见到了禾棠。
禾棠已经从余砚口中知晓,第一次掳走于围的人是神鹰阁,余砚是从神鹰阁手里抢走了于围,将他关在房间中。
虽然找到了于围,谜团反倒更多。
禾棠心中有困惑,又问了于围回到村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前后问了几次依旧找不到头绪。
她让于围先休息,跟萧缙回到他的院子中。
“王爷可听出什么了?”
她没有自己继续想,想知道萧缙发现了什么线索。
萧缙思考了一下道:“他是有意被放出来,右相的事也是故意让他知晓,为的是让他上京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