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扒皮的死就如一颗石子扔进大海般,在城南城北都没有惊气一丝波澜。
也是,毕竟他算不上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且与吴宗盛的关系也到不了生死相依的兄弟之情,而孙崇文更不会将一个与他而言算不上是敌人的人看在眼里。
一个贪财的人首先就被自己的秉性给束缚死了。
所以在吴宗盛念在“兄弟之情”的份上给了罗扒皮的妻儿老小一笔还算客观的抚恤金之后,罗扒皮的死就想一阵风吹过一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也为掀起一丝波动。
袁学彬在第二天不出意外的被吴宗盛任为一堂口口代堂主,虽然暂时是代堂主,但是所有都知道,迟早会变成正堂主的。
随着年关将近,整个城市的年味愈重,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将辞旧迎新的喜悦中。
但是于我而言,却没有丝毫的欢愉,反而有着满肚子的苦楚,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即将度过第一个没有我妈陪伴的年头。
尹儿跟我说她不回sh了,直接从香港回bj了,让我不要想她,实在想的话就让我过完年去bj 找她。
过年前的三天我就把我爸从乡下接回来的,本来他是想在乡下过年的,但是毕竟太远,而且条件也不如城里好,所以在我的坚持下他还是来了,其实我知道他是为了我。
我早早的把屋子收拾了收拾,扫了扫灰尘,给我爸那屋把东西全部都换了。
其实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钱在sh任何一家称的上是高档的小区买下一所自己的房子,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心思这么想过,因为我设定不得这里,舍不得这个我自小长大的地方,舍不得这个慢慢的存留着我妈的气息的老房子。
我帮我爸将东西帮到屋里之后,出来后就看到他呆呆的站在客厅里看着墙上的全家福合照。
单薄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凄凉。
我愣在原地,梗了梗喉头,没有说话,看着我爸陡然间增多的白发,心里一阵阵的抽痛,耳顺之年就要承受丧妻之痛,白头偕老的美好誓言终于要到修成正果的年岁却就这么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了一起走下去的机会,他心里的苦或许只有我活到相当的年纪才能体会一二吧。
“爸。”有些悲伤要学会适可而止,所以我便干净喊了他一声,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低下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我冲他笑了笑,“您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您看看,哪里还不满意,我再帮您换。”
我努力地想用自己的眉开眼笑来带动我爸欢快的情绪。
我爸摆了摆手,声音里满是苍老,“不用了,怎么样都行啊,人上了年纪了,哪还有那么多要求。”
我望着我爸佝偻的身影没有说话。
虽然酒吧有很多事要忙,但是我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推给了高个和矮墩子他们几个,闲出时间来陪我爸。
等到下午的时候,李叔叔和白阿姨带着甜儿就来了,让我爸的脸上多了一丝高兴地神彩。
虽然我爸没有我妈那种非甜儿为儿媳不可得执着,但是也是打小看着这个小丫头长大的,对她和雪儿姐姐也十分的宠爱,所以在甜儿甜甜的叫了一声“陆伯伯”的时候,我爸的脸上的笑意更浓,看着甜儿的眼里满是慈爱的光芒,连忙拿这个和那个给甜儿吃。
其实我刚回来的时候我爸曾跟我说过,甜儿和雪儿两个,不管我娶了那个我都能享一辈子福,但是要他来说的话,他还是更倾向于雪儿,因为雪儿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比雪儿更成熟一些,更细心一些,更宽容一些,这么多的一些加在一起就形成了我爸心里觉得雪儿更适合我的想法。
我对于我爸的这种观点,我是全力的支持,一个劲儿的夸他明智,他总会谦虚的笑笑,说让我低调低调,但是当我第二天一不小心在无意中透露给我妈之后,他在接受了上级的长达两小时零三分的批评之后,耷拉着一张脸出来后就说以后再也不和我做盟友了,接着跟我说了一句话,只说了一句话,“猪一样的队友。”
其实我妈不是不喜欢雪儿,只是因为雪儿姐姐出去那么多年了,我妈觉得还是眼前的比较靠谱。
我记得以前我爸是那么的幽默风趣的一个人,可自打我妈走了之后,他就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身上是满满的沉重,沉重到他和我两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闲聊的时候,我爸问起了雪儿姐姐,说着丫头都快过年了,怎么还没回来。
我一听我爸问雪儿姐姐,顿时精神了起来,虽然是低着头,但是全神贯注的听着,同时偷偷的斜着眼睛看着李叔叔和白阿姨。
李叔叔和白阿姨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变了变,接着都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原本融洽的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
我爸一见他们的神色,顿时满是担忧的关切道:“怎么了,难不成雪儿这孩子出了什么事?”
李叔叔一听,一下子抬起头来,笑着说,“没事,就是这孩子说在国外要做什么课题还是什么研究,做到一半了,回不来,她回来的话别人就进行不下去了,唉,这么大的孩子了,不回来就不回来了,等以后,嫁人了,过年不还是不回来了,就当提前适应适应好了。”
骗人,这是我在听完李叔叔的话看到偷偷抹眼泪的白阿姨后的第一反应。
我动了动头喉头,没有再说话,起身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说我出去趟。
因为在这种氛围之中我实在坐不下去了。
等到腊月二十九的时候,酒吧等所有场子便都关了,我给了辰逸、冉豪、高个和矮墩子一人五万块的年终奖金,也算做福利了,让他们回家过年。
本来高个没有亲戚,我是打算让他去我家过年的,但是他知道我爸上了年岁了,说就不去打扰了,便跟这矮墩子一起去了他家。
年三十的晚上,我和我爸还有李叔叔一家三口都去的于伯伯家一起过的年。
因为于伯伯的女儿已经出嫁了,所以今年并没有回来,便邀请我们都去他们家过年。
三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年夜饭,窗外喧嚣的烟花鞭炮声和绚丽的灯光将屋子里仅有的一点压抑感伤的气氛也完美掩盖了。
再好再长久的宴席也有终了的时候,等到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就各自回家了,临走前相约明天一早互相拜年。
回家之后我见时间不早了,便让我爸赶紧洗洗睡觉吧。
我爸摇了摇头,说他要守岁,让我困了就睡吧。
我见劝不住他,没有洗澡便直接就回屋了,在掩上门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我爸两只周围布满皱纹的深陷的眼窝中滚出两行热泪来。
我的眼睛湿润了一下,接着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缤纷的烟花,感觉心里有着诉不尽的酸楚。
唐韵、夏如画、小阿姨和尹儿给我发的拜年短信,我一一回了之后,一直期待着一个陌生的境外号码能给我发来贺年短信,但是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在时钟的针表跳到十二点的时候,轻轻的对自己说了一句,“新年好。”
第二天免不了要去走亲访友拜年吃饭什么的,偶尔和唐韵或者夏如画她们一起吃个饭。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期间吴宗盛给我发来短信,说,让我准备准备,过两天要带我和盛铭去澳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