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天，联邦调查局局长雷恩隐隐很亢奋，亢奋之中带着一丝焦灼。在他为期十年的职业生涯，临近尾声时迎来了从业史上最大的一宗案子。他曾经办理过无数的绑架案、抢劫案、银行诈骗案，也曾办过恐怖分子7K会的案件，但针对总统竞选人的调查还是第一次。
雷恩已经将白季夫请到了局里来。
针对白季夫的指控很多，最有名的要数中央广场上纪连鸿的控诉，谋杀粼光集团董事长宋致和。雷恩当然知道，宋致和是六大家的宋家掌门人。
理出了思路，雷恩带着手下人，做了一番部署，开始例行调查。第一站，他打算带着两名精干的探员，走访纪连鸿指出的实际案发地点。
走进地下车库时，雷恩看到了一个穿着斗篷戴着兜帽的女人，他认识这个女人，新闻上经常能看到。女人身后应该是一个保镖，从步伐可以看出是一个高强的武道者。
“雷局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白敬瑶摘下了兜帽。她今天化了妆，斯嘉丽红唇，眼尾上翘，凌厉不彰自威。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能做到调查局局长的位置上，雷恩也不是吃素的。他说“如你所愿。”
雷恩跟着白敬瑶上了车，到了白家自己开发的高端会所，顶层有一个雪茄室。
桌上摆放有一个黑白盒子，盒体呈黑色，两边是白色千鸟格，中间醒目地写着COHIBA。
很少有人知道雷恩喜欢雪茄，更不用说知道他最喜欢的牌子是高希巴顶级奢华的贝喜奇。
这是一个昂贵的嗜好。
“无功不受禄，白小姐。”雷恩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打开了那个盒子。一整排雪茄散发无与伦比的馥郁香气。
白敬瑶拿起一根，先用雪茄剪剪掉1/8寸茄帽，45度角握着雪茄，将烟脚靠近直冲喷枪充气打火机的火源处约2.5cm，轻轻灸烧几次，时而旋转使烟脚均匀受热，使雪茄充分预热以便点燃。当烟脚变得焦黑发亮，她轻轻吹了一口，这才递给雷恩。“局长，请试一试。”
雷恩解开了衬衫的第一个扣子，很惬意地慢慢品味。“白小姐，可以说了。”
白敬瑶四处看看，“这件会所的会员年费是千万起，数额嘛并不算高，但是限量的。只有当前任会员退会时，我们才会吸纳新会员。我们白氏很赏识雷恩局长您，送您一个会员，这里所有的雪茄，不限量供应。”
啧啧，雪茄烟灰变成了长条，掉进烟灰缸。他凝视着白敬瑶，“白小姐，这……算是贿赂吗？”
白敬瑶淡淡一笑，浑不在意地，举止之间从容淡定，“瞧您说的，这是招揽。您的局长就要到期了，但如果您选择的人成了下一任总统，那么，连任又有何妨？大法官可以终身制，为什么调查局局长不可以？”
不得不说，这是非常优厚的条件，换了很多人都会心动。雷恩的关注点不在连任，“这么说，外界对议员的指控，都是真的咯？”
白敬瑶又燃点了一根雪茄，重复之前的动作，只不过这根是给她自己的，“局长，您应该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能做到我父亲那个位置上，手上没有一点血腥是不可能的，那又有何妨？他照样是一个心怀联邦，有能力且有实力让联邦变得更好的人。”
雷恩毫不掩饰他对白敬瑶的欣赏，现在的白家，责任大概都落在了这个女人的肩上了吧。“如果是你竞选总统，或许我会相信。”白季夫，他信不过。
联邦还未出现过女总统。
“借你吉言，也许下一届我可以竞选。”白敬瑶半开玩笑半认真，“除了我上述所说的，你小外甥的病，以后白家会给请最好的医生。我知道，他母亲早逝，他一直由你带着，感情和你最亲。”
雷恩垂眸，铁汉尚有柔情时刻。他站起身来，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扣好，“需要我做什么？”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我想想。”
白敬瑶没有送他，看着他笔挺昂藏的身姿消失在电梯里，她的唇角忍不住向上一勾。
来的时候，是白敬瑶的专车接的雷恩，回去的时候，孤身一人。正好吹吹冷风，冷静一下。然而片刻的冷静也是不得的，因为又一辆大黑车停在了他身前。只看了一眼车牌号，他就觉得眼睛不够用了——天AY。很拉风的车牌号。
Y代表叶氏，车里坐的是奈莎，司机是叶零。某人不许奈莎现在开车，因为三十八氏。
“雷局长，送你一程。”
借着路灯，雷恩看清楚车里的女人，素面朝天，偏偏美的像画里走出来的。他还发现了一个细节，白敬瑶和他说话时，使用了尊称，代表对他的尊重。眼前的女人只是称呼“你”，语气很平等。
雷恩无法拒绝，上了后座。
车的速度不算快，奈莎很随意地将一本书，递给了雷恩。
“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雷恩接过书，是精装版的，装帧十分精美。封面几个大字，《代号009》，奈莎的代表作。
雷恩最初入行，是从探员做起来的，当时他的编号正好是9。很多人只记得他当局长的模样，十年任上，风光无限。但，还有人记得他当初的模样。
他摩挲着封皮，说“这本书我读过，事实上我还打赏过权杖。”
大额打赏代表非常喜欢。
奈莎抿唇一笑，“我知道，你的ID很特别，9号特工。不过你大概不知道，我的主人公原型是谁吧？”
雷恩愕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被紧张地剧情吸引，哪里顾得上那许多。他挠挠头，看向奈莎，她的眼睛太美了，会让人产生一种“一眼沉溺星河”之感，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用怀疑，就是你。你读书的时候，不觉得很熟悉吗？尤其《生死机密》那个案子。我是个现实主义作家，写书不会天马行空。我欣赏那个有信仰、有智慧、有坚持的9号特工，并真心希望，即使某一天他身居高位，依然保持赤子之心。不会被世俗名利束缚，不会被糖衣炮弹打败。”
雷恩只觉得苦涩，他刚刚还被糖衣炮弹轮番轰炸，面临阵地失守。“奈莎小姐，希望我做什么？”
“我要真相。”奈莎目光灼灼，“不光是宋致和之死的真相，还有710机甲事件的真相，以及晶城佟宪知议员被刺杀，而行凶者逃逸的真相。我要从你的手中揭露出来，而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英雄的勋章属于你。”
雷恩震惊无语。他知道白敬瑶所图之巨，没想到是如此之巨。如果这些都是白季夫所为或者有他的影子，那么就算给他实施电击之刑也死不足惜了。
奈莎重新坐好，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得体而优雅，“除此之外，白家许给你的，叶先生也都可以给你。这，不是贿赂，而是对英雄的嘉奖。叶先生和我，都很赏识英雄。”
那一瞬间，雷恩有种热血上涌的感觉，就像刚刚看完《代号009》，他的胸膛还燃烧着火，他还有一颗红心在跳动。
调查局已经到了，叶零停了车，奈莎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调查局的几个字，在古联邦语里有‘忠诚、勇敢、正直’的意思，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雷恩下了车，对着车窗行了一个调查局的标准礼。
没有承诺，胜过一切承诺。
大黑车缓缓驶离，叶零忍不住了，“莎姐，我们之前和老大一直猜你的原型，后来一直得出结论，写的就是你自己。怎么今天，原型变成了这个臭男人。你可千万别让老大知道，不然醋海沉浮，别怪我没提醒你。”
奈莎瞟了多管闲事、啰里啰唆的司机一眼，真是有什么老大就有什么下属，她解释了一句，“逢场作戏懂不懂？高级恭维懂不懂？想让那样一个人给你办事，不下点血本怎么行？”
所谓的血本，奈莎精装畅销书一本。
然而回到家的奈莎，还是被叶沾圈到了怀里。叶先生挑着眉，撅着嘴，“求逢场作戏，求高级恭维，求一本以我为原型的畅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