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酣然入睡,再悠悠转醒时,程泽礼和锦文锦武锦皓叔侄四人已经回来了。
怕扰着她休息,便坐在她院子的五角亭子里喝茶闲聊。
当程星晚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广绣留仙裙出现时。
他们顿时看呆了。
他们企图在她脸上寻找一丝记忆中那个胖乎可爱的影子。
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与那张肉乎乎的小脸对上号。
“爹爹,大哥,二哥,三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就在叔侄三人望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程星晚感叹时光如白驹过隙,曾经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子转眼间就已长大时。
程星晚也将他们的变化看在眼里。
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年的程泽礼,犹如一块被岁月打磨得失去了棱角,洗尽铅华的璞玉。
他蓄起了胡须,收敛了曾经的锋芒,变得愈发沉稳内敛。
而锦文锦武锦皓三兄弟,则长得更像三胞胎,他们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长得非常相似。
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鸢尾蓝暗纹长袍,身姿修长挺拔,满身书卷气。
但三人气质又不尽相同,若说锦文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
那么锦武则是一个不羁随性,豪放洒脱的痞帅纨绔,比起书生来,他更像一个武生。
而锦皓比起他们来,则自带一股慵懒清冷感。
只见他面容冷淡,夕阳下,清隽的身影卓然而立。
他逆着光,阴影将他的眉眼勾勒的十分立体,周身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与疏离。
但在见到程星晚的那一刻,所有的伪装瞬间支离破碎。
他嘴角缓缓挑起一个笑容,笑意浮上眉眼。
在身边几人还处在呆滞状态时,他便已经率先迎了上去。
他习惯性的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发现她已经长到自己肩膀高了,曾经的包包头也被秀娟精心梳理成了飞仙髻。
他收回手,有些惆怅的说道:“囡囡长大了啊,不能摸头了。”
程星晚闻言,主动将头贴过去,笑着道:“三哥想摸尽管摸吧,莫说囡囡只是长大了,即便是白发苍苍了,哥哥摸妹妹的头,也是摸得的。”
锦皓闻言笑了,轻抚了她发髻,而后扶着她的肩膀端详道:“瘦了不少,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程星晚听到这句话,不知怎的,鼻子竟有些发酸。
“累了就趁着这次回来,多歇一段时间,马上都四年了,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心疼下落不明的墨君羿,但现如今,程泽礼只想珍惜眼前人。
看着闺女消瘦的巴掌小脸,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可是爹.......”
程星晚还想要说什么,话刚出口,便被程泽礼打断了。
“没有什么可是,陛下不会怪你的,如今后宫之中,又有几位妃子传出了喜讯,陛下他心情好着呢。”
伴随着三皇子的降生,太子失踪的阴影仿佛彻底从明德帝心中抹去。
就连被冷落了四年的薛家人,也重获盛宠。
后宫之中,皆以薛贵妃为尊,人人都说她如今第一个诞下皇子,以她的身份地位,后位非她莫属。
有几个纨绔老臣甚至 准备在即将到来的满月宴上提议明德帝将三皇子立为太子。
看到这一幕幕的程泽礼只能在心里感叹,人走茶凉。
当年人人盛赞的太子殿下,不过只是失踪了,这么快便被他们遗忘了。
甚至如今朝堂上可能有些人已经希望他永远消失不再回来了吧。
“我寻八哥,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八哥,和他是什么身份,陛下怪不怪我无关。
不过区区四年而已,我坚信他还活着,他在等着我们去找他。
只要能找到他,莫说四年,便是四十年,我也一样找。
皇权而已,如今先皇后大仇得报,咱们祖上的冤屈也得以昭雪。
以我对八哥的了解,他应该压根就不屑于那个位置。
谁有能力谁坐便是,只要不对我们程张两家下手,任他们挣得头破血流又与我们何干。”
“妹妹说得对,我举双手赞成。
太子是太子,锦安是锦安,咱们找的是锦安,是咱们家的孩子。
只要能找到他,即便是付出再多的时间,再大的代价又如何。
权力这种东西,有便接着,没有也不勉强。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人是善变的,我们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醒,给自己留后路。
真有那翻脸无情的一天,也不至于让灭族的历史重新上演。”
锦武生性洒脱自由,比起波云诡谲,勾心斗角的官场,他更向往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田野。
“人是一定要找的,都怪为兄无能,只每日在家咬文嚼字,帮不上你什么,你自己在外千万要爱护好自己,要吃饱穿暖,受了委屈不要忍者,谁敢给你气受便打回去。
闯出祸事也别怕,你的靠山并不比任何人差。
哥哥们再有几天就要参加殿试了,你放心,我们定然在殿试中闯出一番天地,让你的靠山更加牢靠稳固。
锦文拿出大哥的担当,他有信心在即将到来的殿试中独占鳌头。
程星晚收到了来自父亲和哥哥们的关心,内心十分动容。
看着一本正经的大哥,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好,好,这京都混世魔女我是当定了,有这么强的靠山,说出去别人见了我都要退避三舍,不然让我的哥哥们知道了,一人一拳便能将他们揍扁了。
这一晚,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这难得的一顿团圆饭。
第二日恰逢休沐日。
张家三兄弟得知程星晚回来后,便邀他们一起去京郊庄子上狩猎。
当然,程星晚的跟班薛暨白自然也被一同邀请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