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宫宴气氛有些异常。
自打新罗国五皇子踏入未央宫的殿门以来,便成了那个万众瞩目的存在。
他在皇宫门口差点一命归西之事,幸得平阳郡主救活过来一事被口口相传后,早已没有半分秘密可言,就连他胸口处有一颗月牙儿形状的痣都被人知晓了。
其实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太子殿下对他的态度。
两人前后脚进门,太子想刀了他的心思可是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也不知他一个将死之人是怎么惹得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的太子破防的。
以往他即便再怎么不喜谁,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
自他们踏入未央宫以来,太子殿下不怀好意的眼神已经把他全身上下扫视不下数十遍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他的位置本身就被安排在明德帝的下首,一举一动皆落于下面人的眼中,使得他们纷纷开始揣测起他的意思来。
一时之间,朴庆元落座的地方,竟神奇的被清出一大片空地。
他就好像瘟疫一般,旁人唯恐避之不及。
直到明德帝和薛贵妃都已经出席了,西沉,婆罗,乌金三国才姗姗来迟。
三伙人有说有笑,一副情同手足,缔结同盟,一致对外的样子。
经过朴庆元身边时,停下脚步,满脸关切的问道:“适才还未入得大兖皇宫,便听外头人传扬说五皇子险遭不测。
哎呀呀,不是我说你,你这病啊,就是因为性子太急了才得的,你若等得我们一同来,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
“就是,明知自己身子弱,偏要逞强抢了你大哥的差事,若是一不小心交代在这里了,可不还得舍了脸皮问大兖皇帝讨一副好棺材。”
关心是没听出来一分,幸灾乐祸倒是被演绎的活灵活现。
程星晚甚至还从他们话里听出了他们巴不得他死了才好的意思。
闻言,她不由好奇,他们四国不是已经结盟了吗,怎得看他们好似并不待见朴庆元。
难道他们的结盟并不牢靠。
亦或者是新罗国内部存在分歧,他们话中提到的朴庆元的大哥,也就是新罗国大皇子才是与他们臭味相投之人。
若真是如此的话,情况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几人倨傲的同明德帝行礼之后,由礼官开始说唱他们此次进贡的贺礼。
礼单很薄,才看看几页纸。
直到礼单唱完,群臣才察觉出不对味来。
端看这贺礼,他们哪里是来贺寿的,分明是来挑事的。
除了几箱子黄金白银和品相并不怎么好的珍珠,其余尽是些不值钱的垃圾玩意儿,感情当他们大兖是垃圾回收站呢。
明德帝的脸色也不好看,新罗国的贺礼还算过得去,西沉,婆罗,乌金三国送的那些破烂玩意儿分明是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脸面。
看来对方这是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激怒他,令他主动发起战事,免得他们自己绞尽脑汁寻找正当的理由发起战争了,以避免引起民愤了。
他自然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落入他们的圈套。
很快便调整好表情,笑眯眯的给他们赐座。
可明德帝稳得住,有人却忍不住了。
此次献上厚礼,底气十足的雅若公主突然跳了出来,毫不客气的讥讽道:“我说你们这是打发要饭的呢,什么时候黄金白银这等俗物也能称得上是宝物了,送不起礼倒也不必强求,不如多献上几个美人儿,以兖皇正值壮年的雄姿,想必很乐意笑纳的。”
大兖近些年来,民风虽开放了许多,但远还没开放到容许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大放厥词的地步。
在场的贵妇小姐们闻言,纷纷对其投以鄙夷的眼神。
北漠国民风相对开放,女子穿着言行相对都大胆豪放许多。
雅若郡主并未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何不妥。
说完洋洋得意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墨君羿举杯示意。
可墨君羿却连眼角余光都没有赏她一个,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朴庆元。
只因他的作为恰巧被安排在程星晚的对面,那小子对他的怒视毫不在意,犹还在不怕死的不断朝坐程星晚暗送秋波。
还别说,那小子身子骨跟个弱鸡似的,笑起来鬼迷日眼的,不比南风馆的小馆儿差到哪去。
“这位雅若公主说得一点儿没错,我们边陲小国可比不得你们北漠,独得兖皇偏宠。
近些年来,你们得了大兖的帮扶,你们的百姓是能吃上饱饭,不怕挨饿了。
可我们不一样啊,就拿我们西沉国来说,不是台风就是地震,要么就是海啸。
好不容易攒下点家底,前几年不知被哪个杀千刀的神偷儿,给我们偷了个精光,连瓦片都没留下。
前几年与大兖交战,我们出动三四十青壮年,竟被全军覆没。
自那以后,岛内只剩妇孺孩童以及迟暮老人。
这些年,我们日子过得着实苦啊,就这不被公主你看在眼里的贺礼,都是我们举全国之力从牙缝里挤出来开的。
只恳请兖皇您大发慈悲,将德州赐予我们,以救我国国民于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