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宵看到舞悠然的神色,怎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随即问道:“舞大夫,若是不喜欢这个铺子,奴才可以寻到买家……”
“不急,先看看状况再说。”舞悠然打断季宵的话。
虽然很不爽慕容谨明知道她要开的是药铺,要当的是坐堂给人看病的大夫,却还是给了她这么一处尴尬的铺子,不过,她舞悠然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认输的人。
若是不亲眼看看情况就决定将铺子卖了,换个地方。
不用慕容谨看不起她,就连舞悠然都要唾弃自己来。
一点困难就放弃,这可不是什么良好的习惯。
舞悠然如此一想,心里头舒服了几分,示意季宵继续带路。
车夫留在原地照看马车,此行入箱子只有舞悠然、季宵以及木九三人。
这条巷子宽度约莫两米出头,一辆小些的马车进出不成问题,入巷子走了约莫十米距离,可以看到一个虚掩的后门口,门口宽度至少两米,高度方面也差不多,是两扇开式样的门,没有前面门口给人看起来惹眼,显得略微低调。
透过虚掩的门缝望进去,可见一些累得直接倒在院中木榻上睡得香甜,依旧穿着官服的捕快,手里头死死拽着刀柄,大有风吹草动下,就可立刻作出反应的警惕性。
再看看地上摆放着几个担架与麻布袋,担架上蒙着麻布,露出一双失了一只鞋的双脚,至于麻布袋接触地面的位置,渗出的血水早已经在地上凝结,形成暗红色的印记。
不时还能听见院子里乒乒乓乓的声响,听起来怪诡异的。
抬眼间望着这处仵作院。烟囱里冒着的白烟给人的感觉,还真不是很好。
约莫走了五十米的距离后,季宵停下了脚步。停在了一扇紧闭大门的房子门前,上前摸出钥匙。开了门上的大锁,将门一推,顿时从里头迎面扑过来一阵灰尘,猝不及防下呛得人直咳嗽,身子推开来。
尘埃落定时,再望进去,才发现,这地方药柜、桌案、柜台、长凳一应俱全。不过灰尘遍布,还长满了蜘蛛丝,令人实在不敢恭维。
负责开门的季宵看到店里的状况后,不知从哪摸出一本车子,翻开来查找一番后,来到了舞悠然的跟前。
“舞大夫,这处铺子已经空置的两年之久,之前是租给一个老大夫开药铺的,租金并不贵,只是因为后来这边的院子让衙门买下。变成了现如今的仵作院后,不时会有送错地方的事情发生,导致药铺生意一落千丈。再加之老大夫前年去世,便一直空置着无人租售。恐怕对此事庄主并不清楚,不若奴才跟庄主说说,换过一处地方给舞大夫您开药铺?”季宵俨然也没想到这里的状况这般糟糕。
舞悠然嗅了嗅四周围的空气,除了灰尘与长时间未曾使用而造成的木头腐朽味之外,倒是没有尸臭味,并不影响舞悠然开药铺。既然不影响,也就没必要挑剔。一想到要求慕容谨换地方,舞悠然就不爽。
既然能用。何必回头求人,就这地方便是。
“既然以前也是药铺。人家能做,我没道理就不信。酒香不怕巷子深。我若是医术好,也不在乎在何处开铺子。稍微让人整理下,将没用的东西清理掉,倒也不妨碍我开铺子。”
“可是这隔壁……”季宵还想劝说,却是被舞悠然打住。
“没关系,我说能用就用便是。”
见舞悠然这般坚持,季宵也没办法。
“奴才这就吩咐人过来整理铺子,您不若先到附近转转,迟些时候再过来看看是否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奴才也好尽快完工。”
“那行。我午时过后来看看,有问题吗?”
“没问题。那时也正好弄得差不多。”
“行,那回见。”舞悠然说着转身出了巷子,木九自然而然的跟着。
站在巷子口,舞悠然左看看后,又右看看,不知道该走哪边比较好。
“不若往右走,来时路上属下见那边茶楼酒馆繁多,还有不少的摊子店铺可以打发时间。”
舞悠然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木九的肩膀,一脸赞许是说道:“木九,很不错的提议,往后也要这般。不过,你的称呼要改改,不能称呼爷,要称呼我公子,可记住了?”
“是,公子。”木九依言应道,舞悠然满意的点了点头,有多拍了她肩膀两下。
“那咱们就往右走,工资我带你吃大餐去。不过,钱带够了吗?”
“回公子话,带够了。”
“那好,咱们走。”
舞悠然一挥手,走在前头,朝着来路折回去,不过临走前,还不忘抬眼看看这苏城的衙门,果然颇为气派,光是门口的两头大狮子就威风凛凛,更别提这眼门口的设施明显都重新粉刷置办过,看起来也是最近才整修过的。也不知道这修缮的钱,到底是官家出资,还是别个人孝敬的结果。
将目光收回,舞悠然跟木九很快就融入人群中,转道距离衙门最近的一条商贸兴盛的街道而去。
【香茗楼】一间三层楼高的别致小茶楼。
还未进去,就已经闻见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令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好香的茶,木九,咱们进去坐坐。”
“是,公子。”木九应道,随侍舞悠然身旁,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免得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这位公子请进,不知是寻朋友,还是独自品茗?小店规模虽然不大,却又不少上好的香茶,不知公子可有喜好的茶品?”
“没特别喜欢的,你给介绍个,茶汤喝起来清新淡雅的即可。”
“那公子可要试试小店的云雾茶,相信公子定会满意的。”
“是吗?若真如此,往后有空时,都会过来坐坐。”
“欢迎之至。不知公子是想要单独的包间还是直接就在大堂落座?”
“找个临街的位置,包厢还是大堂都无所谓,顺便准备点点心,不要甜腻的,没问题吧。”
“自然不是问题。公子且随小的楼上请。”
蹬蹬蹬,上了楼,按着舞悠然的意思,店小二给舞悠然寻了二楼临街的位置最好的位置落座。
赏了小二一点碎银子,舞悠然坐在临街的栏杆旁,瞅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不远处讨价还价的摊位,别有一番滋味。
茶水与糕点很快就上桌。
清淡中带着一丝甘冽的云雾茶很合舞悠然的口味。
刚喝口茶放松一下,舞悠然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张望中却发现斜对面酒楼的上楼窗户边,居然落座着一个熟人,含笑朝着舞悠然举了举手中的杯子,跟她打招呼。
舞悠然有些微愣,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苏城遇见司徒尘这个人。
明显感觉到司徒尘喝了手中的酒后,起身离开的窗户,舞悠然有种奇怪的预感,总觉得这司徒尘离开窗口,兴许是准备过来这边寻她。
这个感觉莫名其妙,却又让她无法忽视。
待得发现那处酒楼的门口站着的一道白色身影,正朝她看过来时,舞悠然知道自己的那个预感该死的正确了。
木九也同样注意到司徒尘的存在,眼神中闪过警惕之色,注视着司徒尘到了楼下,朝着楼上走来。
司徒尘的到来无疑获得店小二的热烈欢迎,且不说他的装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端看那个出色的相貌,不凡的举止,店小二又岂会放过这么一个讨赏钱的大好机会,恭恭敬敬的将人请到了二楼,带到了舞悠然这座来,自然也获得了一锭一两重的银子的赏赐,开开心心的下楼准备茶水。
“人生何处不相逢,舞大夫,好久不见,真没想到会在苏城遇见你。苏城距离万安镇完全是分属两个不同的州府,舞大夫到此莫非似有什么重要的病人需要诊治,方才长途跋涉到此?”司徒尘落座舞悠然对面,轻笑着询问,态度和和气气,略显热情。
“万安镇不过是临时落脚之处,到苏城并非医治病人,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过来这边处理一番。倒是司徒公子怎会在此?之前见你在那边酒楼包厢,想来是与朋友会面吧。这般丢下他们不管,到此处来,可会得罪你的朋友?”
司徒尘淡淡一笑,知道舞悠然对自己的防备,故我的当作不知,笑着应道:“没什么,一些应酬而已,算不得朋友。在过来前,已经与他们说过来见一位许久不见的朋友,他们也表示理解,并不会介意我的离席。舞大夫,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呃,算吧。”舞悠然淡笑着应道,应得略显勉强。
与司徒尘之间的关系算是朋友吗?
应该算是认识的人而已,朋友这词真的适合两人身上?
舞悠然也不太懂。
“今日能得见舞大夫一面也算是有缘,不知舞大夫会在苏城待多久?”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也没什么,只是想说舞大夫若是待得时间长久,或许我可以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相信会对你在苏城办事有很大的好处。至少省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