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玥目光灼灼,傲然一笑,言谈之间充满豪情,“若是平日,战马当作牛来用,自然无碍,可若在战时,一匹良马和一匹劣马所起的作用,便有天渊之别,良马迅疾如风,矫健如飞,仰天长啸之时,气势如虹,敌军望之畏惧三分,此时,一鼓作气,攻城掠地,如虎添翼,皇上还会说战马无用吗?”
皇上不语,似被贺兰玥烈烈豪情所打动,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接触这位女王,虽然只有二十六岁,却是个能让男人从心底敬佩的女人。
她对战场如此熟悉,甚至充满了某种感情,月氏内乱频发,贺兰玥数次披甲上阵,英姿豪气,一时传为天下美谈。
半晌之后,皇上忽然开口,步入正题,别有深意道:“月氏与东澜江夏地带接壤,女王与江夏王可有往来?”
皇上问得很随意,但却无端端让贺兰玥心底生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怵意,至此,她已经彻底明白今天皇上在御书房召见她的原因,不是真的要帮她和阿扎图做媒,而是要试探她和江夏王的关系。
阿扎图那个卑鄙小人,定然在皇上面前无中生有,添油加醋,使得皇上起了疑心。
君王多疑,在皇上看来,远离京城的江夏王已经不易控制,如果再加上一个月氏女王的美色诱惑,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所以,皇上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威逼利诱,逼迫自己嫁给阿扎图,同时也可从阿扎图的协议中瓜分巨大利益,还解决了后顾之忧,可谓一举数得。
贺兰玥心底汹涌澎湃,脸上却波澜不惊,“虽说两国多年和睦,但边境犬牙交错,两国将士之间也偶有纷争牵扯其中,所以,我与贵国江夏王有过几面之缘,十分钦佩江夏王高义,皇帝陛下有江夏王这样的忠臣良将,实在令人羡慕!”
“女王也很羡慕吗?”皇上语意不明地丢过来一句。
“羡慕归羡慕,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贺兰玥不动声色地得体作答。
看见皇上深不可测的幽寒眼眸,那里面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贺兰玥心底忽然有些替江夏王悲哀,那样顶天立地叱咤风云的英豪男子,偏偏遇到了一个猜忌心这样重的君主。
谁也不知道,这些年,在“天子宠臣”“信如股肱”这样泰山般沉重的名号下面,他耗费了多少心血,又承受了怎样常人难以想象的沉沉压力?
十年出生入死,十年驰骋沙场,十年战火狼烟,虽然得到了异姓藩王的殊荣,同时也得到了君王可怕的猜忌。
这一刻,贺兰玥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皇上将他的长女端阳公主下嫁江夏王,给江夏王府带来无上的荣耀,臣子得以尚公主,在外人看来,是皇恩浩荡,但皇上也就未必没有监视江夏王的意思。
难怪他总是那样冷漠,眼神总是那样冰寒,这一刻,贺兰玥突然有些心疼他。
从御书房出来,贺兰玥淡淡回首,看向高居龙椅不怒自威的帝王的方向,突然有种预感,似乎有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向江夏王府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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