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尔感觉，周围的气压好像瞬间变低了。
就连旁边那两个不知疲倦的毛绒球都感觉到了。
小白猫毛都炸了起来，巧克力也冲他们喵喵叫。
慕承轩沉着脸起身往外走。
没一会儿，楼下传来车声，看来他是亲自开车去接人了。
晚饭吃得早，颜若尔有点饿，去厨房盛了一小碗剩下的云吞面。
云吞面在微波炉里转的时候，她接到了蛋糕店老板打来的电话。
原来新一期视频今天上线之后，反响很好。
蛋糕店的平台账号在刚刚破了十万粉大关。
店里几只单身狗想圣诞节一起庆祝一下。
颜若尔之前去录视频时就听他们开过玩笑，说这是个被诅咒的蛋糕店。
从老板到员工，全部都是单身狗。
为此老板还发布过悬赏：本店第一个结束单身并领到结婚证的人，奖励十万元。
……
慕承轩走出这家夜店的电梯时，刚好午夜十二点。
一推开门，熏天的酒气冲得慕承轩皱眉。
包房里男男女女十几个人，看样子全喝多了。
沙发角落里有几对男女搂抱着，衣服都脱了一半。
另一边的长沙发上，江欣柔独自躺着。
她这圈子里的朋友都知道，她是慕承轩的人。
一个女人从点歌台下来，走到慕承轩身边。
“慕总……”
慕承轩听出她就是打电话的人，越过她走向江欣柔。
江欣柔的手机掉在地毯上，慕承轩弯腰捡起来。
没等他直起身，领带被江欣柔扯住了。
“承轩……我头好晕……”撒娇的语气。
幽暗的光线下她红唇水润，胸口的扣子微微扯开，露出诱人的曲线。
“能走吗？”
慕承轩目光对上江欣柔迷蒙的双眼，低声问。
“不能，抱我。”她在他耳边低语，扯着他领带的手指划过他喉结。
慕承轩语气冷淡，声音压得极低，“你要是得寸进尺，面子可就没有了。”
江欣柔瞬间眼泪上涌，松开了手，搭在眼睛上。
好一会儿，她撑着身体坐起来。
慕承轩体贴地扶着她起身。
她确实喝了不少，走路摇摇晃晃，高跟鞋差点绊在地毯里。
全靠慕承轩支撑着走出去。
慕承轩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塞进后座。
车开出几分钟，车里一片静默。
“你不是从新城来的。”江欣柔忽然说。
“你跟颜若尔在一起，是么？”
慕承轩淡淡地说：“你越界了。”
江欣柔本来歪在后座，闻言一下子坐直，语气尖锐，“作为朋友我连问一句都没资格吗？”
慕承轩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没有。”
江欣柔被他气到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慕承轩从后视镜看见了，但他根本无动于衷。
江欣柔咬牙问：“前些天的事，是你做的吧？”
“什么事？”依旧是平淡的语气。
“你装什么糊涂！”江欣柔气极，用力踹了一脚前座。
“你太狠了慕承轩，你是要把江延毁了是不是？”
食物中毒那事发生没几天，江延和几个朋友在他住处嗨。
不知被什么人举报，警察上门，把一群嗨得神志不清的家伙抓个正着。
这还不算，还在江延住处搜出二十多包可疑物品。
江延他们那帮朋友这么玩已经好几年，但极少在他住处玩。
那次也不知怎么回事，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包括从他住处搜出来的那二十几包东西，他也说不清来源。
很可能是一起玩的某个人带去的，但没人承认。
他现在轻则拘留，重则判刑，江家最近为了这事焦头烂额。
江欣柔的叔婶和父母都找过她，让她找慕承轩，看看有没有门路和转机。
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事就算跟慕承轩没关系，他也不会帮忙。
更别说有关系了。
江欣柔可以百分百确定江延就是慕承轩给送进去的。
江延觊觎颜若尔，两次对她下手，没成，但慕承轩忍不了。
他这个人，比谁都狠。
触了他的逆鳞，他能把人往死里整。
而他的逆鳞，就是颜若尔，从前是，现在依然是。
她无法判断他现在对颜若尔是怎样的感情，但她能确定，他把颜若尔留在身边，就是要护着她。
“承轩，”江欣柔语气软下来，“你放江延一马好不好？我叔叔婶婶就这一个儿子……”
慕承轩冷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在诱导我妨碍司法公正？”
江欣柔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少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对颜若尔旧情难忘。”
慕承轩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狠戾的目光吓得她闭了嘴。
车开到江家门口，江欣柔头重脚轻地下车。
她想起手机还扔在后座上，又探进车里把手机拿走。
慕承轩一言不发地等着。
江欣柔扶着车门，忽然说：“承轩，你真可怕，冷静得可怕，也无情得可怕。”
“那你还往上凑。”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江欣柔抹了一把眼睛，“这么多年，你对我就没有动过一点情，没有一丝心软吗？”
慕承轩手指轻敲方向盘，这是他耐心即将告罄的暗示。
江欣柔看见了，她直起身，关上车门。
慕承轩一脚油门开走了。
江欣柔死死攥着手机，脸上的泪水被风吹得冰凉。
她目光中满是怨毒。
慕承轩把染了酒气的大衣扔在楼下才上楼。
已经快一点了，谁知上到二楼，颜若尔还没睡，正蹲在房门口跟那两只小猫讲道理。
“别人家的小猫这时候都回自己房间睡觉啦……”
两只小猫翘着小尾巴左冲右突，想要突破颜若尔的封锁冲进屋里去。
余光瞥见走过来的人，颜若尔抬头看向慕承轩。
她突然想起在皇朝1号那晚，也是这样仰脸看着他。
看着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当时她心底一片冰凉。
男人走近，沉声问，“不睡觉在干什么？”
颜若尔一分心，两只小猫争先恐后钻进了她的房间。
“慕先生怎么回来了？”她问。
慕承轩浓眉紧锁，烦了一路，听见她这句话，更觉刺耳。
“我不回来去哪？”他火气很大。
颜若尔立即转移话题，“你说得对，那两个小东西太不听话了，非要进我房间。”
她本来已经关门睡觉了，结果它俩在外面拼命挠门。
开门放它们进来，没两分钟又挠门要出去。
反复折腾到现在，颜若尔都快疯了。
慕承轩说：“等做猫墙的来了，让他们装个猫门。”
“今晚怎么办？”颜若尔愁眉苦脸。
他眼底闪过笑意，“开着门睡。”
看着她脸上的迟疑，他忽然有些恼火。
扔下一句，“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砰”一声，他进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了。
颜若尔站在原地，好半天，她叹了口气。
下楼去厨房煮了一杯姜茶端上楼，敲了敲慕承轩房门。
慕承轩刚洗完澡，裹着浴袍，头发还滴着水，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临睡喝杯姜茶，就不容易头疼了。”她把杯子举到他面前。
他背光，垂着眼，她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
喜怒难辨，这是跟他重逢后，他给她最大的感觉。
半晌，他没接过去，只是问，“是讨好，还是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