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挑眉，“查我？谁帮你查的？卫灵，对吧？”
颜若尔不吭声，努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慕承轩冷眼看着她忙活，慢条斯理开口，“查都查了，怎么没跟去看看呢？”
颜若尔诧异地看着他，“你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慕先生，我要是想看动作片小电影，网上有的是……”
慕承轩手指收紧，“胡说什么呢？”
“疼……”
颜若尔眼圈发红，是真的疼，她有一处淤青横跨手背到手腕。
慕承轩松开了手，在她手腕轻轻揉搓几下，低声说：“收工别乱跑，受伤24小时后要热敷。”
颜若尔嗓子里像堵了一块棉花，被涌起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好好考虑一下解雇我这个建议吧。”
她说完抽出手转身走了。
慕承轩被她转身那一瞬砸在他手背上的水滴烫了一下。
颜若尔匆匆进到别墅院子里，一进门就看见尤迦也靠在大门边看着她。
他站直了身子，默默地递给她一包纸巾。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别墅里，尤迦也过去找他的助理，颜若尔独自坐在客厅平复情绪。
没一会儿，尤迦也拿着一本书过来递给她，“上次跟林医生聊过之后，他给了我这本书，我觉得，你应该更需要它。”
颜若尔接过来，看见封面上的五个字“煤气灯效应”。
颜若尔对这本书有一点了解，她猜测，林西岭应该本来就是想让她看的。
只不过慕承轩总跟着她，林西岭不好把这样一本书给她。
所以让尤迦也转交。
颜若尔不得不承认林西岭的眼光很毒，他不光看出她的问题症结在哪，也看得出在她和慕承轩的这段关系里，慕承轩就是那个“煤气灯操控者”。
因为耽误了时间，没能在八点开始，所以今天的录制一直到十一点多才结束。
耿炎第一时间帮颜若尔提着包，颜若尔就知道肯定是慕承轩吩咐他了。
他是真不想她跟孟杭走。
颜若尔本来就没打算去，都已经这么晚了，她要是上了孟杭的车走了，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她上了车，给孟杭发了个消息。
孟杭那边一直没有回复，颜若尔心里微感抱歉。
车开出别墅区，没一会儿，慕承轩的车从后面追了上来，耿炎靠边停车。
慕承轩拉开车门上了车。
颜若尔扭头看着他，“没去送江欣柔？”
“她有车，也有司机。”慕承轩淡淡地说。
耿炎升起了隔板，重新启动车子。
“刚才哭了？”慕承轩打量颜若尔。
颜若尔不承认，“没有，被你捏得太疼了。”
慕承轩也不揭穿她，沉声说：“那个吃饭的地方是于助理自作主张订的，我去之前不知道。”
他让于助理找个私密性好能安静聊天的地方。
结果于助理和他二叔不愧是一家子，都挺会脑补大戏的，给他订了那么个地方。
在今天之前，他连听都没听说过那家餐厅，更别说什么玻璃屋。
颜若尔扭脸看窗外，不想说话。
手机响了一声，她看了一眼，孟杭回复她：回去好好休息。
她看消息没避着慕承轩，因此他一侧头就能看见是孟杭发来的消息。
他目光微闪，沉声问：“是因为我知道了你们早就相识，才想让我解雇你么？”
颜若尔听出来了，他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你是不是连装都不想装了，破罐破摔了？
她垂着眼，无力地说：“不是，是我太难受了。”
“在我身边很难受？”他声音有些冷。
颜若尔点了点头。
她听见身旁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听他冷嘲热讽的准备。
结果他问：“怎么样才能不难受？你说出来，别在心里憋着。”
颜若尔想，大概只有离开你，永远不再见你，我才不会继续难过。
她宁可思念他，都不愿意像现在这样痛苦地待在他身边。
“慕先生呢？会不会觉得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颜若尔反问。
“如果我不在这里，你的日子会过得更顺心吧？”
慕承轩喉结滑动，半晌才说：“你回来，我很高兴。”
颜若尔睫毛颤动，“我没感觉到你的高兴。”
慕承轩盯着她，忽然笑了一声，“那你再好好感觉一下。”
忽然有绵密的雨点打在玻璃上，颜若尔看向窗外，下雨了。
“15号有一场话剧首演，想去看吗？”慕承轩忽然问。
然后又补充一句，“沉浸式话剧，国内首演，你喜欢的。”
他看着颜若尔回过头时，眼睛里闪过的亮光，微微勾起了唇角。
“明天下午会有人来帮你做妆发。”他又说。
颜若尔眨了眨眼，“我自己可以。”
她曾经是职业入殓师，死人妆都能化，何况给自己化妆了。
“你的特长，可以留到别的时候用。”他说。
颜若尔有些迷惑，她不懂他口中的“别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她的特长之一是给死人化妆，难道这个特长在他身边还能有用武之地？
给谁化？
车开回十方公馆，两人并肩上楼，走到颜若尔房门口，她正要推门进去。
慕承轩脚步顿住，转身拉过她，给了她一个不带有任何其他意味的拥抱。
怕她身上的撞伤会痛，他没敢抱得太紧，而颜若尔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呆了，僵住了不动。
“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可能是我不好，”他轻抚她的长发，语气温和，“你回来了，我真的很高兴。”
颜若尔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明明当时装作没看到我，后来还故意让老杨开车撞我。你还嫌弃我，不让我坐后排，我收拾东西时你也嫌麻烦，怕我把垃圾带到你家里去。”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颜若尔头靠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里的振动。
“那可能是我表达高兴的方式不太对。”他低声说。
“没有人会那样表达高兴的。你是因为我生病了，所以觉得不忍心，才想要对我好。”
“你在怜悯我，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