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莫名惊诧，“啥？”
他其实早看出慕承轩跟尤迦也之间的问题所在，心里清楚慕承轩是为什么不待见尤迦也。
他一直以为慕承轩就是矫情，看不惯人家追求颜若尔。
打死他都没想到居然还有过这种事。
钟铭虽然认识颜若尔不久，跟尤迦也更是谈不上相熟，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压根没觉得颜若尔喜欢尤迦也。
至于她跟尤迦也表白，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她怎么表白的？”钟铭问，“你……给她听过吗？她自己怎么说？”
慕承轩沉默片刻，“没有，她醒了之后，我发现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录过那些话。”
钟铭猜测，“你知道现在的ai技术已经很发达，合成声音不难，会不会……”
“不会，我找人做过声音分析，不是合成的。”
“或许……林西岭那边可以给你答案，她总有一天能想起当初发生了什么。”
钟铭语重心长，“慕老二啊，我劝你少矫情，你难道没发觉，每次你觉得她惹了你的时候，其实都是你惹了她？”
慕承轩不承认，“我没有。”
钟铭：“呵呵。”
慕承轩顿了顿，问他，“晚上出来吃饭么？”
“行，你们来接我。”
慕承轩挂了电话，望着埋头画画的慕玉衡，沉思片刻，起身。
慕玉衡立即抬头看他。
“回你房间画画去，过半小时再下来。”他摸了摸慕玉衡的小脑袋，上楼了。
慕承轩回到自己房间，见那盒古董扣子还好好地放在抽屉里，便拿了出来。
颜若尔在房里用彩铅画那朵月季花，白色的加百利，心里是灰紫色。
差不多快要画完了，忽然响起敲门声。
她跑去开门，慕承轩把那盒扣子给她，“怎么不拿走？”
颜若尔接过来，不想跟他说话，转身进屋。
慕承轩跟了进来，在她身后看着那幅画。
那把刀被颜若尔画得十分逼真，仿佛是真的一样，好像一伸手就能从画架上拿下来。
这是一把出鞘的刀，刀鞘放在一旁，连刀鞘上的麒麟浮雕都丝毫不差。
刀柄上刻了他名字的缩写，花体字的弧度也跟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当年颜若尔对他这把刀毫无兴趣，连拿起来仔细看看都没有。
所以她在梦中看见卢克的手下拿刀引诱她进山洞这件事，应该确实曾经发生过，是她遗忘了的一部分记忆。
她那个时候一定是因为担心他，仔细看了那把刀。
“画得一模一样。”他说。
颜若尔没回头，一笔一笔描着花心，“挂你床头。”
慕承轩轻勾唇角，“好，辟邪。”
他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道：“给你安排了20号的私人飞机。”
颜若尔手中画笔停了停。
这么急着送走她，20号离春节还有一星期呢。
“那节目怎么办？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定了。”
“我妈的意思，跟田导说过了，他会调整时间。”
颜若尔回头看他一眼，师阿姨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你要是带人回来，不许碰我的猫。”她平静地说。
慕承轩挑眉，“我带谁回来？”
颜若尔没说话，换了一支笔，不知怎的，笔尖一碰到画纸就断了。
她低头去找削笔的小刀，明明就在最上面，慕承轩都看见了，她却翻了半天才找到。
削了几下，深一刀浅一刀的。
身后伸过一只大手，把她的手握住了。
“颜若尔，转过来。”男人声音有些温柔。
颜若尔不动了。
肩头被扳住，迫使她转身。
“怎么了？”慕承轩低声问。
他想起钟铭说的，每次他觉得是她惹了他，其实都是他惹她。
“不高兴了是么？”他勾起她的下巴，望进她雾蒙蒙的眼睛。
“你觉得我会带谁来？”
“你的家，当然随便谁都可以了。”
颜若尔别开视线，一副闹别扭的样子。
慕承轩手指摩挲她柔嫩得好像花瓣一样的脸颊，轻声说：“除了你和我的家人之外，没有别人住进来，以后也不会有。”
颜若尔脸上有些发烫，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躲开。
腰上一紧，她被他勾着腰拉回去，撞在他身上，然后被他按住了。
颜若尔被迫抬头看着他，手指不自觉地攥住了他胸口的衣服。
慕承轩视线落在她脖子上那个吻痕，红色已经退了，现在是淡淡的黄色。
“慕先生，我们之间应该保持一点正常的边界感。”颜若尔小声说。
她迷恋他的靠近，对他所有撩拨都无力抗拒，轻易就会沉沦。
可是心底又明知不该如此，只能提醒他。
“我上次好像跟你说过，别叫我慕先生了。”他无视了她的话，盯着她说。
上次说这话时，他喝多了。
所以，那天夜里他虽然喝多了，却没到断片什么也不记得的程度。
那天晚上他其实是清醒的，他什么都记得。
“是你说承轩不是我叫的，让我叫你慕先生。”
慕承轩垂眸望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低声说：“那是气话。”
“不叫慕先生叫什么？承轩哥哥？”
颜若尔冲他恶劣地笑了笑。
然而转瞬之间，她忽然感觉自己明白了，为什么从高中那会儿他就不喜欢她这么喊他。
多年来的未解之谜突然解开了。
颜若尔清楚地感觉到，两人紧贴的身体间，有什么在悄悄抬头。
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脸通红，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你怎么这样……”颜若尔小声抱怨。
慕承轩自己也很尴尬，可某些反应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稍稍放开她，拉开一点距离，低声说：“叫我名字。”
“慕二狗。”
“扣五千。”
“……”
“叫名字。”他盯着她。
她最近脾气渐长，几次连名带姓喊他，都是跟他生气吵架的时候。
可平时还是假惺惺地喊他慕先生，每听一次他就堵得慌一次。
可是，确实是自己当初嘴贱让她喊慕先生的。
“慕承轩？”颜若尔望着他。
她其实从小到大都不会像别人那样喊他承轩，她一直是连名带姓叫他的。
重逢那会喊他承轩，是故意逗他的，结果把他惹毛了。
她从他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强烈的情绪翻涌，几乎要给她一种他还爱着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