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林西岭拉动椅子的声音，随后便安静下来。
应该是他戴着耳机在听录音。
颜若尔揪着慕承轩胸口的衣服，身体还是僵硬着，轻声问：“是不是当时我们刚被救回去，你就听到那个录音了？”
他们开始因为尤迦也而频繁吵架，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嗯，”他掰开她的手指攥在掌心，“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西岭很快就剪好了录音，发给了颜若尔。
颜若尔点开那个十几秒的录音片段。
先是滴答的水声，仿佛是在一个很大的空旷空间里。
同时响起的还有两个人艰难的喘息声，尤迦也沙哑着嗓子问：“若若，喝水么？”
颜若尔细弱的声音响起来，“我撑不下去了……迦也……别浪费水……”
几声吃力的喘息之后，她又开口了，“我……有话跟你说……”
录音片段到此为止。
颜若尔又重新点开听了一遍。
反反复复听了不知多少遍，慕承轩按住了她的手。
“别听了，放松一点。”他轻轻摩挲她紧绷的背。
“我后面跟他说什么了？念情诗了么？”
“没有，还说了一大堆话后才念的情诗。”
“……都已经那个样子了，还说了一大堆话啊，看来是怕死了带进骨灰盒里，拼命也要说出来，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话了，慕承轩，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没有。”
“你别不承认了，阴阳怪气你最拿手了。”
“咳，”林西岭在电话中出声，“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若尔你回来记得来做测试。”
颜若尔放下手机，“所以你讨厌尤迦也，还认为我喜欢他，就是因为那个录音。”
“谁听了都会被那样的表白震撼到。”
“又在阴阳怪气了……”
“不是阴阳怪气，”他眼圈有些红，声音低沉，“我在说当时的感觉。”
“可我不记得了，而且我从没喜欢过他，当初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慕承轩没说话。
“你爱信不信，”颜若尔生气地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一边，“继续转盘吧。”
慕承轩看她一眼，按了一下转盘的按钮。
颜若尔瞥过来，看见指针停在了“打开xx模仿推荐的第一个视频中的人”。
慕承轩拿出手机，点开那个app，推荐那栏刷新了一下，结果出来的是田导那个综艺的相关采访。
这个采访有一系列，除了正常提问还有一些默契问答互相爆料之类的。
慕承轩刷到的刚好是田导和江欣柔的。
颜若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慕先生平时经常搜江主播的视频看，被大数据记住了，才会推荐给你。”
“你真聪明，都被你猜中了。”慕承轩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他平时很少看这些平台，最近看过几次，也只是看一眼网友关于那个综艺的讨论。
而且他会关注那个综艺，自然不会是因为江欣柔。
视频里田导和江欣柔正商业互吹，她夸他专业，他夸她敬业。
接下来，采访者说他们俩已经搭档了三档节目，要让他俩做个默契度测试小游戏。
他们玩的是你画我猜，一方限定秒数画画然后另一方猜。
两个人绘画水平都很烂，所以小游戏做得还挺搞笑。
颜若尔忽然点了一下屏幕暂停了视频说：“你就学这个吧。”
屏幕上，田导刚刚画好一个词“月季花”。
田导画得还挺像。
“让我画月季花？”慕承轩皱眉。
“我都给你画刀了，你画朵花又不难。”
放转盘的盒子里有纸和彩铅笔，颜若尔拿出来放在慕承轩面前。
慕承轩父亲是画家，可他半点没遗传到绘画天赋，水平连三岁时的慕玉衡都不如。
他不情愿地拿笔，见颜若尔兴致勃勃地凑过来看，嫌弃地说：“你回避一下，你看着我画不出来。”
颜若尔笑了笑，跑到一边去看鸟。
好一会儿，慕承轩才说：“画完了。”
颜若尔走回去，就看见那张纸上画了一朵简笔画水平的花。
粉红的花瓣绿色的叶子，虽然看不出是什么花，但好歹看得出是花。
“你画画水平进步了哦。”颜若尔夸奖。
她边夸边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慕总墨宝，很抽像。
慕承轩看见她拿他的丢脸作品发朋友圈，眯了一下眼，敲桌子，“该你了。”
颜若尔放下手机，按下按钮，指针停在“双手揪住耳朵说‘我错了’并青蛙跳十下”。
慕承轩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来吧，青蛙跳，不准再耍赖了。”
颜若尔不服，“我有什么错？我要说别的。”
慕承轩直觉她肯定没好话，拿着手机对着她拍视频。
果然，颜若尔捏住耳朵，跳了一下，说了一句，“慕承轩是狗。”
她又跳了一下，重复一遍，“慕承轩是狗。”
说完瞟了一眼那只鹦鹉和已经被惊醒的八哥，两只鸟都歪头好奇地看着她。
慕承轩觉得好笑，绕到她前边，对着她拍正面。
颜若尔跳到第六下，说了六次“慕承轩是狗”之后，那只特别喜欢她的鹦鹉开始跟着学了起来。
大概因为听颜若尔说了六遍，这次它觉得很像，慕承轩扭头瞪它，它立即大着嗓门冲他喊：“慕承轩是狗！”
颜若尔跳到第七下，看向那只鹦鹉，它马上又说了句，“慕承轩是狗。”
颜若尔又跳了一下说：“梁爷爷长命百岁”。
鹦鹉盯着她看，努力学习中。
慕承轩笑了一声，“马屁精。”
颜若尔没理他，又跳了两下，说了两遍，“梁爷爷长命百岁”。
那只鹦鹉学得极快，颜若尔说了三遍，它已经学会说梁爷爷了。
颜若尔走过去教它，反复数次后，它学会了，兴奋地喊了起来。
“慕承轩是狗！梁爷爷长命百岁！”
这两句话它反反复复地说，中间还插着刚才学会的“女朋友”和“听我的”。
慕承轩听不下去，试图教它说“颜若尔是小骗子”，但它根本不搭理他。
颜若尔笑得直不起腰，慕承轩伸手拉过她，拦腰抱住了，轻声说：“你怎么那么坏？”
“男人被说中了就会恼羞成怒，你果然是狗。”她推他。
他轻哼了一声，扶住她后脑勺，低头咬住了那张可爱又可恶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