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轩换完衣服下楼，走到半道接到纪诗羽打来的视频。
他微微皱眉接了，脚步没停。
纪诗羽柔声问：“承轩，有人送了个礼盒过来，没署名，也没写送给谁的，我要拆开吗？”
“什么人送来的？”
“是个跑腿的，让关成查了监控，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慕承轩脚步微顿，“我看看。”
他说话的时候，从落地窗看见远处的林荫道上，江家的车开了过来。
纪诗羽拿着手机下楼，来到一个偏厅，镜头转到桌上的一个纸盒。
看起来有篮球大小，方方正正的，外面包着花纹繁复的包装纸，还系着缎带。
慕承轩问：“多重？”
“大概有三四斤。”
“拆开看看。”
“我……我不敢……”
慕承轩垂眸看着正在进门的江欣柔一家三口。
况叔把他们引进来，一个佣人刚刚已经去请慕家老两口了。
江欣柔父母还在跟况叔寒暄，没往楼上看，江欣柔却已经看见了楼梯上的慕承轩。
慕承轩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望向手机，“你怕什么？”
纪诗羽有些怯懦地说：“上次颜小姐送了河童蛋糕来，我怕这次……”
慕承轩目光有些冷，“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也许还是送给你的，要不我放到冰箱里，后天你来再拆？”
“不用，现在拆吧，我这有客人来，给你三分钟时间。”
身后，慕家老两口下楼看见他站在楼梯上，老爷子没说什么径直过去了。
老太太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孙子又在跟女人视频，心里这个气。
这次她是从后面过来，清楚看见了他手机屏幕上的纪诗羽。
那女人也看见了老两口，慌忙背过身去离开了。
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从慕承轩身边走过去，板着脸说：“承轩，没看见客人来了吗？”
慕承轩面对奶奶一副乖孩子样，恭敬地笑着说：“知道了，马上下去。”
那边纪诗羽已经把盒子拿近了，解开了缎带，又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个白色的硬纸盒。
她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揭开盒盖。
慕家老太太已经走到最后几级楼梯，江欣柔也挽着父母迎了上来。
双方正要说话，只听“啊——”的一声，楼梯上，慕承轩手机里传来尖厉的惊叫。
慕老太太心脏不好，受不得惊吓，被这声惊叫吓得身子一颤，不由得捂住心脏。
老爷子一看也急了，赶紧扶住老伴，况叔和附近的几个佣人都赶了过来。
江欣柔一家子也很慌，一群人闹哄哄的，江欣柔仰头望着楼梯上的男人。
慕承轩眉头紧锁，匆匆扔下一句，“叫关成来处理。”
然后挂了视频三步并两步下楼，去看奶奶的情况。
老太太被搀到沙发上，已经缓了过来，看见慕承轩过来，脸色铁青。
想训斥几句，可一来当着外人不好说，二来她这会儿虽然缓过来了，可心脏还是怦怦乱跳，气也没喘匀，根本说不出话来。
慕老爷子低声问：“怎么回事？”
慕承轩见奶奶没事，放下心来，面不改色地答：“不小心点开了一个搞怪视频。”
江欣柔父亲一听，笑呵呵打圆场，“年轻人确实爱转发那种恶搞视频，我也看过公司的员工发。”
江欣柔母亲正在慕家老太太身边帮忙摩挲后背顺气，闻言也说：“是呢，他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咱们搞不懂，大概是代沟吧。”
慕老爷子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看向慕承轩，“你去陪欣柔说话吧，跟我们这些老东西在一起，你们也别扭。”
江欣柔像是才反应过来，过来关心了几句老太太的身体情况，被老太太安抚地拍了拍手背，示意她跟慕承轩走。
她跟在慕承轩身后，两人走到另一边的小客厅。
“刚才的声音是纪小姐吧？”江欣柔问，“发生了什么事么？”
慕承轩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她看见一只蟑螂。”
江欣柔难掩心中的嫉妒，笑了笑，“纪小姐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一只蟑螂也能吓得尖叫。”
她之前主持的一档美食节目，其中有一期黑暗料理，食材是各种虫子。
她强颜欢笑地吃了一条炸竹虫，录完那个镜头就跑到一边大吐特吐了。
当时她跟慕承轩撒娇抱怨自己受的苦，他说什么来着？
他压根没在意她有多难受，只说了句“哦，一道名菜”。
把她气得半死。
慕承轩笑了一声，“她胆子确实很小。”
“连打雷都怕，每次雷雨天，都要你过去陪她。”江欣柔语气有些哀怨。
“没办法，她身世苦，小时候留了点阴影。”
江欣柔眼圈有些红了，“承轩，你对我要是有对她百分之一好，我也就知足了……”
慕承轩没说话，端起佣人送上来的咖啡喝了一口。
江欣柔凑近他，“承轩，我等了你两个晚上，从天黑到天亮，整整两晚，你不肯来，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小客厅里只有他们俩，佣人送完咖啡和水果之后就退了出去。
她离他极近，化着精致的新年妆，大红色的口红，整个人带着幽香，纤细的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按住。
“我不漂亮吗？”她问。
慕承轩抽出手，身体后仰靠在沙发背上，淡笑着说：“我从不以貌取人。”
江欣柔脸色微变。
她从他斜睨着她的眼神里，读懂了他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他想表达的并不是“就算你很漂亮，我也不会喜欢你”，而是“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但我不喜欢你，跟你的长相无关”。
她无疑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也自知跟颜若尔比不了。
别说颜若尔，就连跟颜若尔像了七八分的纪诗羽，她也比不过。
但她不可能就此放弃他。
她爱着他，就像着了魔一样。
“承轩，我承认我不如她们两个漂亮，可你别忘了……”
她靠向他胸口，指尖抚上他的喉结，眼神妩媚，“你的第一个女人，是我。”
慕承轩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从身前扯开，看着她因为手腕剧痛而扭曲的脸。
忽地嗤笑一声，“我的第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