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飞速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肖晴柔却怅然一笑。
“明明你这个人恩将仇报，我带你入行，你却撬我公司，可是为什么我就是恨你不起来？”
不仅是她，包括整个行业也没有几个人因为这件事憎恨他。
即使去了美国，她也还在关注国内的事，因为放不下。
不过很快发现，原本以为惊天动地，引起圈内地震的事，热度并没有持续很久。
她不明白原因，陆远却知道。
还不是因为她在的时候，做人做事过于精明，除了利益交换，真在与她交心的并没有几个。
不过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说。
只是笑笑：“因为肖总大人有大量。”
肖晴柔却没有笑。
脸带严肃道：“不知你看到协议内容没有，虽然化妆品公司也叫艺飞，但我有独立的管理权和独立账户，不受股东会决策影响。”
陆远回：“看到了。”
她肯定不喜欢被人管，也想向所有人证明，无论她做哪一行，都能成功。
之所以加入艺飞旗下，是因为她对原来的公司有感情。
陆远微微一笑：“肖总请放心，对于被约束被盯着这件事，我有很深的感受，绝不会再把这种感觉强加到别人身上。”
艺人首先是人不是扯线木偶，也不是赚钱机器。
所以他现在对公司艺人很宽容，担心艺人有过多自由引发负面新闻的话，那就在合约里约定好，自行承担后果，以及增加公关投入。
肖晴柔知道他在说什么，冷冷道：“你也别得意太早，虽然你接手我的公司后，公司运转正常，也多签了几个顶流，但最终盈利能力如何，还得看年底得财务报表。”
陆远：“这个我有自知之明，盈利能力当然比不上肖总。”
他想要这个公司，原本也不是想赚钱，只是想拥有自由。
接手公司后，赚钱也不是他的第一目的。
他想打造一家氛围轻松，即使不理会行业潜规则，也有一席之地的公司，最好就是能给行业带来转变。
肖晴柔懒懒一笑：“你别说赚不了那么多钱，是因为你不想赚。”
还真是。
但陆远没有这么说。
只回道：“当然是因为能力不足。”
“你倒是很诚恳。”肖晴柔骄傲一笑，“你放心，化妆品公司走上正轨后，利润率能达到40%，也能对娱乐公司利润下降做一点弥补吧。”
陆远惊讶于她的野心和自信，现在公司还只是在前期组建和策划阶段，她就认定能赚这么多钱。
而且她刚才不是说要独立结算？
“你不是说财务独立？”
肖晴柔愕然，不知不觉，她还把那家娱乐公司当做自己的公司。
她尴尬一笑：“可能我太担心你会把艺飞娱乐做倒闭吧！”
陆远笑：“这个肖总放心，先不说它不会赔本，即使赔本了，我也还有其他资产，要填坑也是我自己来。”
短暂的交流后，肖晴柔总算明白为什么陆远那么想要自己做老板。
现在的他的确洒脱很多，也自信很多。
这就是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底气吧。
她笑笑，收起协议。
转了转桌子，“好啦，正事谈完，可以吃饭了。”
她拿起快子，“好久没吃到正宗的中国菜了。”
原来一下飞机就来他这儿了，连饭都没吃。
看她大口吃菜、狼吞虎咽的样子，陆远摇摇头：“肖总，您下飞机后就应该去大城市大饭店吃顿好的，这种乡下地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肖晴柔一边吃一边说道：“我觉得很好啊！”
可能是因为好久不吃，也可能是因为肚子饿了不挑，总之在陆远看来平平无奇的菜，她吃得很香。
这个女人，事业是她的唯一动力的依靠，为了事业，其他东西都可以先放一边。
陆远举了举酒杯，“肖总，恭喜您王者归来，预祝您的事业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哈哈哈，你不是才高中学历吗？这么会说话？”
陆远：……
高中学历说不出这种成语吗？
他笑笑喝了点酒。
吃饭时肖总问起他的感情生活。
问他的时候，云澹风轻，好像是聊家常，陆远觉得，出国一趟，她好像放下了那段对他来得莫名其妙，却付出了很多澹澹感情。
“我还以为你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官宣恋情，没想到直到现在也没公布，这说明，你也不是感情用事之人。”
陆远想要的是谈恋爱的自由，公布是迟早的事情，不公布影响有人不大。
他回道：“我们俩都不是需要公布于众才有安全感的人。”
肖晴柔：“你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做你女朋友或者老婆应该很幸福吧，因为你很在意另一半的感受。”
陆远低头笑笑。
他没有问肖晴柔的感情状态。
因为既然她在国外过那种行尸走肉的日子，说明她没有谈恋爱，而且两人的关系也还没有到可以随心所欲谈论这种事情的地步。
“其实我觉得跟你最配的是徐婧婷，她那么聪明，那么有实力，只要你对她好一点，她会对你掏心掏肺，会帮助你走上人生巅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在陆远看来，人生巅峰不一定就是事业巅峰，应该是一个人最幸福的状态，而在他的世界里，这种状态并非一定要站在事业巅峰，有自己的爱人，有幸福的家庭，有一定物质基础，有一份还说得过去的事业，就足够。
他回道：“可能是缺少磁场吧，我对她，没有爱情的感觉。”
肖晴柔又问他爱情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陆远并不太想讨论这个问题，随便敷衍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
吃完饭。
陆远送肖晴柔去高铁站。
助理在前面开车，陆远坐在副驾，肖晴柔坐在后座。
两人聊了几句，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到了高铁站。
看着肖晴柔检票进站的背影，在人群中那么抢眼，无论男女，眼神都会在她身上停留几秒。
她昂头挺胸刷身份证走进去，回头朝陆远挥挥手。
她洒脱微笑的样子很美。
陆远心想，如果那两个女孩也能跟她一样，拨开云雾，找到自己的人生，该多好？
回剧组路上，助理说起肖晴柔。
“肖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陆远感慨：“是啊！”
助理说道：“女人其实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恬澹、平静，有种温柔的力量。”
陆远没有回答，但心里也表示认可。
他说道：“你帮我跟李秘书说一声，如果她愿意，可以继续过去跟肖总。”
“她肯定愿意的吧？毕竟跟肖总那么多年了……”
话还没说完，忽然想到，“可是她一走，谁接你的秘书呢？”
陆远：“要人力部挑一个呗。”他补充：“要男的。”
助理笑：“连秘书都开始介意男女了吗？怕欣然姐吃醋？”
他瞪助理一眼：“我会因为这个要男秘书？肯定是因为男秘书更方便啊！”
陆远一直不明白男人喜欢找女秘书到底是为了什么。按理来说，男秘书也可以做到细致，而且同性不是更好交流吗？也不用刻意避嫌。
正在说秘书的事情。
陆远看到李秘书给他发了信息。
是这周公司重要工作的执行情况，以及下周的安排。
里面提到：下周艺飞新材料公司举行首张订单签约仪式，问他参不参加。
其实这种仪式并不大，他完全没有必要参加。
但因为公司是方思雨的，方思雨之前就跟他提过这事，是希望他参加。
他当时的回答是到时候看情况。
说实话，他并不想去。
一来一回浪费时间，而且本就是件小事。
但是不去，那脆弱的、玻璃心的方思雨肯定会多想，想多了肯定又抑郁。
想到这儿，他决定给方思雨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陆远说起方思雨公司首张订单的事情。
“我这边拍戏挺忙的，而且虽然艺飞新材料是艺飞娱乐旗下子公司，但公司总经理毕竟是你，我觉得你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他说完后，电话里沉默了一阵。
陆远正想说其他原因。
却听到方思雨问：“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我气了吗？”
陆远就知道她会这么想，无奈解释道：“不是，是因为这真的是小事，我没有必要去。”
“对你来说或许是小事，对我来说却是大事，这是我自己谈的第一单生意，怎么能说是小事呢？”
“正因为是你自己谈的，我才更不应该去抢风头。”
“可是我希望你见证我的成长。”
陆远词穷，但是内心仍然不想去。
他想了想，回道：“要不，等我下次回来了，私下给你庆祝，这次的仪式真的去不了，我想早点把这部戏拍完。”
听到私下庆祝几个字，方思雨很快就答应了。
因为她也更希望陆远单独为她庆祝。
助理在前面看到焦灼的陆远。
心里很是感叹。
感叹老板怎么遇到这么难缠的女生，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尝尝感慨，他这么过来的，换作他，恐怕早就崩溃了。
听到陆远在后座叹气。
他也只能默默看着。
因为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回到剧组，已经是晚上，发现来了个人。
是林若云。
看到在他房间边吃零食边等人的林若云，陆远问：“你怎么来了？不用拍戏吗？”
林若云把零食一放，手一拍，“一看就是不关注我的人。”她白了陆远一眼，“我的戏杀青啦！”
她说道：“前两天杀青的，还上了热搜，你都没看，这么不关心员工？”
陆远不好意思笑笑：“最近太忙了，下了戏都是抓紧时间睡觉，没怎么看新闻。”
“虽然你不看，但我可以主动过来跟你汇报啊！”她笑嘻嘻起身，“我杀青完看回去经过你这儿，就特意下高铁，打算来看看你。”
她看了看四周，“没想到没有问的日子，你过得这么寒酸。”
陆远笑：“怎么就寒酸了？”
只是有她在，要滋润而已吧！
“还不干寒酸吗？”她指了指周围，“看，房间这么乱，衣服都没叠整齐，冰箱里啥都没有，鞋子一个东一个西……”
看她要把自己房间从里评论到外，陆远打住她，“别说了，这才是两个大男人一起什么生活，正常的样子，你以为每次都能遇上你这种田螺姑娘？”
“哈哈哈，对我评价这么高？”林若云眨眨眼，“要不你每部戏都带我，我一直做你的田螺姑娘好啦！”
陆远义正言辞，“这怎么行！好资源要好好利用，你一直跟我搭戏，那不成了我们公司的自制剧？而且观众也会腻吧？”
“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
陆远走进房间拿了罐饮料，边开饮料边问，“你的戏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看样片？”
“下个月吧？”林若云站在他对面说道：“大家都付出了很多，效果也不错，我感觉应该能火。”
陆远回道：“看到样片后，如果真的可以，我会让公司全方位做好宣传，让你凭借这部戏出圈。”
林若云眉开眼笑，甜甜道：“谢谢哥！”
她殷勤说道：“要是我真的红了，哥你就是为的伯乐！我一辈子都感激你！”
“不必，你珍惜自己的羽翼，多拍出一些好作品就行！”
林若云拍拍胸脯：“那是自然！我一直都记得你教育我要全身心投入戏里面，要把自己当成角色本色！”
“什么角色本色，我可没说过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是这个意思嘛……”
林若云说：“要不我在这儿住几天，给哥你改善改善生活？”
陆远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没你住的地儿！”
“外面不有个房间空着的么？”
虽然是临时建的板房，但房间还是够。
可陆远也不想，同公司女艺人利用自己的时间来剧组照顾他，这传出去他怎么解释？
他很坚决：“你回去休息，我现在很好！”
“这么见外……”林若云，“哎，我特地跑一趟，白跑了么？”
陆远：“谁让你不提前说？”
“我想给你个惊喜嘛！”
她皱着眉：“那明天再走总行吧？今天这么晚了，都没车啦！”
陆远没办法，“……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