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恭是根本不知道在京城中,围绕着他打了余子琏的事,发生的那些纷纷扰扰的事。其实,他已经早就把打了余子琏的事抛在脑后了。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给小镇那些不识相的商户,看看自己的肌肉。
某一天,小镇上的所有商户接到了千户所的通知:千户所要进行火铳射击训练。但是,由于千户所的场地比较小,所以,千户所将在河流上,放置一艘空船,上面放置着靶子,进行火铳射击训练。
为了防止误伤,希望广大商户的船,不要靠近射击训练的场所。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还没有等这些商户有什么反应,吴世恭就安排着周巡,带领着那些刚招收的兵丁,来到了河流旁。放置好了空船和靶子,“噼噼啪啪”开始用火铳射击起来。
吴世恭选择的地方很有奥妙,正是河流上船只靠近码头的必经之路。兵丁的火铳这么一射击,河流上的船只靠不了码头,码头上的船只也出不去。毕竟没有谁敢去试一试,火铳会不会真的打人。
这下子,这些商户就急了。现在正是年底前,货物进出的高峰时期,再过一段时间,河流就要冰冻了。这些商户聚集在码头上,看着吴世恭带着护卫全副武装的保护着训练的兵丁在射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交涉。
直到姚员外得到消息以后赶过来,见到这种情况,来到了吴世恭面前。
姚员外颤抖着胡子,对吴世恭怒喝道:“吴千户,你为何要在河流上射击火铳呢?你就不怕我们告你阻碍民船通行的罪名吗?”
吴世恭斜看了姚员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本官在自己千户所的地皮上训练兵丁,管你何事?还要去告我?那你就去告呀。真是莫明其妙。”
姚员外被吴世恭这一句话反教训回来,听得差一点要吐血。可是,这地皮的归属问题,这一时三刻还是真说不清。
姚员外只好忍住一口气,低声下气地问道:“那吴千户要训练多久呢?”
“当然是训练到这些兵丁完全掌握了火铳射击为止。”吴世恭理直气壮地说道,“估计训练到河流冰冻了的时候,本官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这简直就是太过分了,这就是赤裸裸的讹诈了。姚员外也不想再理睬吴世恭,他想着等一会儿和那些商户商量一下:不见得吴世恭没日没夜地在河流上射击火铳。大不了等到晚上,多点一些灯笼,在夜里装卸船上的货物而已。
好象是知道姚员外的想法,吴世恭在一旁有悠悠地说道:“从今天开始,到兵丁训练结束,这段河流将被设为军事禁区。如果有任何船只进入的话,船只将被扣留,货物将被没收,人员将被关押。各位乡亲,不相信本官的话,你们可以来试一试。”
这下子,这些商户都急了,他们都围了上来,纷纷向吴世恭求情。吴世恭听了一会儿,好象有些意动,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官就是心软,算了,等会儿就让那些船只靠过来吧。但是要收取码头使用费,一艘船五两银子。”
“哗——”,这些商户一片哗然。他们心里都想道:“这新来的吴千户的心里也太黑了一点儿吧。”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应付过去眼前的难关再说。有些商户就向吴世恭讨价还价,想少支付一些银子。
吴世恭一下子火了,他怒喝道:“你们把大明朝光荣的军队当成什么啦?还和军队来讨价还价?要么交银子靠码头,要么不交银子就在河上漂着。你们自己去选择。本官忙于军务,先失陪了。”
说完以后,吴世恭留下来一部分护卫维持秩序,并且让郑真负责收取码头使用费以后,自己就扬长而去了。
“这吴千户大概想钱想疯了吧。”等吴世恭走后,姚员外又对围在自己身边的商户们说道,“今天也就先照着他的话去做吧。可是大明朝是有王法的地方,老夫立刻去找老父母,让他给我们评评这个理来。”
那姚员外的手脚很快,在当天下午,这个县城的齐县令就派了两个衙役到了吴世恭那儿送信:让吴千户明天早上到县衙一聚,齐县令有事和吴千户商议。
接到了齐县令的来信以后,吴世恭会心地一笑。他的心中想道:“这些商户真是贱骨头。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知道该乖乖地和我来谈谈了。”
齐县令在这个县当县令已经有五年了,明年就要转迁地方。齐县令估摸着,自己这几年在吏部的考评还是不错的,到时候只要活动活动,说不准可以升迁为知州。所以,根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再说,在这个县里,千户所和地方上的地皮纠纷,就是一个历史遗留的老大难问题。本来因为这个问题来源的年代长久,而军户在整个明朝的环境中又是处于弱势地位。所以,这个问题还不算是太突出。
可是,当前千户被李兵备道逼得自杀以后,整个河南官场都知道了这个问题。而齐县令就想着太太平平地做完自己的任期,把这个难题让自己的后任来解决。
另外,吴世恭这个千户所,虽然是在这个县里。可是,齐县令根本管不了千户所的任何事务。最多在战时可以给千户所的千户下达命令。所以,齐县令本来根本不想接受这个烫山芋的。
但是,那姚员外又是本县的头面人物,齐县令的很多政务都需要姚员外这些本县的士绅来配合完成。而那姚员外在平时的日子里,对齐县令的孝敬又足。所以,当姚员外求到了齐县令这里时,齐县令又不好意思拒绝。
因此,当齐县令召集了吴世恭来会面时,他主要是想做一个中人,最好吴世恭和姚员外他们自己能够商量一个圆满的解决办法来。
可是,吴世恭和姚员外他们几个商户的会谈,在一开始就几乎谈崩了。
那姚员外根本不同意吴世恭收取任何费用。其实,在小镇上的七、八十家商户中,姚员外这二十几家做船运贸易的商户,都根本没有把那每年十五两银子的费用放在眼里。
可姚员外想的不是这个问题。他担心:如果这次支付给了吴世恭这笔小镇的地皮租用费。一方面就证明了小镇的地皮是千户所所有的;另一方面,他们这些士绅还占有着千户所的农田呢。难道以后还要支付给千户所地租吗?所以,姚员外的态度是寸步不让。
见到姚员外的态度是这么的坚决,吴世恭是彻底地装疯了。他在县衙大叫道:“你们已经逼死了一个千户了。难道还想逼死第二个吗?反正就要死了,那本官就和你们同归于尽了。”
吴世恭的话把齐县令的头皮都给炸麻了。齐县令又确不准,吴世恭这个二百五千户会不会真的铤而走险。所以,齐县令连忙在一旁劝说,并且进行了艰苦地调解工作。
在最后,吴世恭和姚员外这些商家终于达成了协议。协议的内容就是:吴世恭这里也就不提什么这个费,那个费了。而姚员外将负责整合所有的商家,每年支付给吴世恭七百五十两银子的劳军费。吴世恭也将不会再向这些商户收取另外的费用。
吴世恭对这个协议还是很满意的。其实,吴世恭根本不在乎收取费用的名目究竟如何,他主要的目的就是收到银子。
这七百五十两银子的费用虽然不多,但是,吴世恭并不想对这些小镇上的商户竭泽而渔。
真的使用暴力的话,也许会收取更多的银子。但是,小镇的商业环境也将被破坏。这其实对吴世恭并没有什么好处。
而且,姚员外这些士绅都是当地的头面人物,吴世恭作为一个外人,把这些当地人逼急了也不好。吴世恭毕竟是想把这里作为自己的根据地的。
不过,吴世恭满意了,那姚员外就不满意了。在离开县衙的时候,那姚员外就对齐县令抱怨说:“在镇上行商难啊。县里又要收取门摊银,现在又要支付劳军费,连那些青皮无赖都要勒索一些。”
听到了这个问题,那齐县令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表情,而吴世恭却上了心。
在回到了小镇以后,吴世恭把那姚员外找来,让他说说小镇上那些青皮无赖的情况。
原来,随着这个小镇的繁荣,在小镇上坑蒙拐骗的青皮无赖也多了起来。有些还抱成团,向那些商户收取保护费。如果有什么商户不缴的话,他们就要去捣蛋。为了避免麻烦,所有的商户也都交了保护费,来息事宁人。
吴世恭也不多话,让那姚员外报出这些青皮无赖的名单,又让姚员外安排了几个熟悉小镇情况的人带路,出动兵丁,把这些青皮无赖都抓了起来。
抓到这些人以后,吴世恭把他们押到小镇里游行示众,并且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示悔过。有一个青皮嘴硬不肯说。吴世恭就当场令人把他打死。其他的青皮无赖立刻乖乖听话。
在这些青皮无赖悔过了以后,吴世恭把他们都押送到了千户所堡垒这里做苦役。吴世恭这里也正好缺少人手干活呢。
吴世恭的这个行为,倒把这些商户给吓了一跳,也让这些商户对吴世恭有些刮目相看。他们都想道:这个吴千户虽然要钱狠了一些,但是也不是个不办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