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月左手一抹,原来是一粒米。他把指尖放在嘴巴前,舌尖一挑就把米粒卷进去了,然后带着求夸奖的表情看着尤菲。】
尤菲略带尴尬的看着他,然后赶紧低头吃饭。
之前担心吃不完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则月一个人就解决了90%的饭菜,尤菲和柏修图在他那种恐怖的食量下勉强吃了一碗饭,则月也完全不剩饭,确定他们二人实在吃不下,他把剩下的菜也吃掉了。
柏修图本来是要买单的,不过则月没给他机会。看到那串数字之后,尤菲有种简单的家庭午餐都能被他吃出满汉全席的感觉。
尤利依然没有回来,下午也没有了体能训练,尤菲与他们告别之后就往家里走,听爸爸说血猎考试也会考常识,她要回去复习一下。
尤菲租了一辆公用自行车,慢慢往家里踩。
轻运动有助于放松腿部肌肉,回去的时候只要再拉拉筋就好了。
少女店员见到他们离开,这才拿出了手机,低头正要把他们三人聚餐的照片发到朋友圈,眼前忽然多了一片阴影,少女抬头的同时,手机飞进了身旁的金鱼缸里。
“啊!”
她忍不住尖叫一声,还没看清来人就赶快转身伸手去捞。然而智能机实在是脆弱不堪,捞出来之后已经宣告寿命终结了。
那手机还是崭新的,少女拿着水淋淋的手机,一脸责备的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在那双血光一闪而逝的黑眸注视下,少女眼神变得迷离,只见她嘴唇动了动,把手机重新丢回了金鱼缸里。
手机落在水底的沙藻上,悠然的吐出一串泡泡。
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那人已经没了踪影。她有些迷茫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直到老板走过来惊讶一声:“哎呀,鱼缸里怎么有个手机?”
少女再次惊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捞出来:“x!两个月的兼职……”
尤菲把自行车停在离家还有一个站的回收处,散步回去权当消食了,路过居民区开得繁盛的蔷薇花墙,她忍不住站定,伸手摸着一朵长到眼前的红蔷薇。
“真漂亮啊。”
尤菲赞叹道。
她曾经以为接受了初拥之后,自己会与阳光下的美丽事物无缘,然而现在她还能享受着阳光,花也是这么香,她几乎想要躺在阳光普照的草地上打几个滚,表达一下此时的激动心情。
她一定要成为一个合格的血猎,从邪恶吸血鬼手中守护人们的笑容。
一阵清风吹过,温软的花香怡人,尤菲却感受到另一种气息,她蓦地回头,正好对上站在她身后牵着一枝蔷薇的季伦。
在尤菲的印象中,他们自从在柏家分开后就没再见过,而季伦的记忆则是在四天前的雨夜里把她抱回家,将她放在床上还盖了被子。
两人相对,季伦先挥挥手:“哟。”
——尤菲不过是个玩物,值得这么大阵仗?
本想礼貌应对的,但是还未开口,尤菲脑中首先清晰的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开始就是自己对他心怀不轨,季伦说的也是事实。不管是多么贵重的礼物,一旦被别人拆过包装,就不能够再转赠了……
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尤菲低头,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然而紧握的双拳还是出卖了她,她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季伦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只当她是看上了夏尔,他并不清楚只有夏尔和尤菲两人在时发生了什么。然而念及海伦娜的态度,自尊心极强的他忍不住恶劣起来:“怎么,攀上高枝后连招呼都不愿打了?”
尤菲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不由得脱口而出:“什么高枝?”
季伦放开花,转而把她往花墙上逼:“你倒是说说吸血时的感受,只有自己爽,不觉得不厚道么?”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开始的淡笑变成轻佻,声音也带了十足的轻柔和魅惑。
尤菲撇开了脸。
她一点也不想和季伦争执,宁愿自己吃点亏受点委屈。在柏氏商宴上她反驳了季伦之后,心里一直十分愧疚,但愧疚归愧疚,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她容忍他的无礼和贬低,甚至轻贱,因为她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
她的喜欢与季伦的容貌和才华无关,只是因为他那句郑重的“做你自己”。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那种话。
一直以来,人们都告诉她要听话,然而不管她怎么听话,还是会受欺负,为了躲避锋芒,照顾到养母和义妹的心情,她甚至不能考出自己真实的成绩。
直到遇到了季伦。
她从季伦身上看到了自由和希望,即使他并不是人类,她也一样的向往着他,憧憬着他,恋慕着他。
然而,她的容忍在季伦眼中变成了默认。
表达在意和喜欢有很多种方式,两个人却偏偏选择了最容易被误解的那种。
季伦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尤菲委身夏尔这么愤怒,只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尤菲抵在花墙上,姿势强硬的吻了上去。
尤菲惊得一动不动。
她的长睫毛抵着他的眼睫,黑白分明的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微张的嘴唇被他肆意蹂躏,很快就被他的尖牙咬破,两人的唇舌之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血的香气让季伦有些迷乱,更是加重了按着她肩膀的力道。
尤菲整个人被抵在花墙上,手臂多处被尖利的刺划伤,然而她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季伦吻了一会儿觉得不对,睁开眼睛,对上尤菲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里面水光盈盈却没有溢出。他心口一疼,抬手就覆上了尤菲发烫的眼,依旧继续吻着她。
只是动作温柔和很多。
冰凉的掌心一热,湿湿暖暖的液体就从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这个吻似乎很长,长到尤菲的眼泪都流干了。
季伦迟迟没有结束,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手掌后覆着的那双眼睛。掌心的眼泪温度灼人,他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这番冲动?
为了报复夏尔?
不……这个理由不好。
想到之前他也干过类似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尴尬,不过好在他虽然自尊心很纤细,脸皮却是出奇的厚。
打定主意,他的动作更缓,这便是要结束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