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的神情变得十分惊讶,他并没有想到傅逸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幻术。忽然想起最初认识傅逸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强大的幻术,可后来依旧成为了妖界数一数二的妖差。那只是短短几年的时间,鹤鸣一直在惊叹傅逸的天赋,现在想想傅逸很有可能原本就是一个拥有很强幻术的人,只是经过不断地努力,成为了幻术强大的妖差罢了。
鹤鸣听田皓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脸上除了惊叹就只剩下了惋惜和愤怒。对于鹤鸣而言,傅逸早就成为了家人。从开始他知道傅逸可能也喜欢佩儿,便没有再去找过佩儿,再到后来得知傅逸假冒妖差说要调查佩儿,阻止自己去见佩儿的事情,也只是有些愤怒,但到如今,鹤鸣知道了傅逸或许从开始就计划了这一切,并且利用佩儿的悲伤,做了如此过分之事。这令鹤鸣悲痛欲绝。他没有想到自己最相信的傅逸竟然才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而自己和佩儿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鹤鸣眼眸低垂,看着地上傅逸的尸体。神情变得复杂。
而佩儿也渐渐地缓过神来,低着头看着地上略微有些陌生的背影,心中依旧隐隐作痛。“傅郎?”
“佩儿,我们回家。”鹤鸣紧紧抱住怀中佩儿,声音低沉又有些沙哑。抱紧她就向外走去。
却被嘉树和朝儿拦住了去路。
“你们还不能走。”嘉树眼神犀利,盯着鹤鸣。他知道如何才能让傅逸不再重复这件事情,先比之下,他更愿意阻止佩儿,而不是摧毁涅堕留下的最后一丝力量。
“嘉树。”田皓同样在犹豫,见嘉树拦住鹤鸣还有怀中鹤大人心爱的女子。他忽然明白,若是这样杀了佩儿,那么他们何尝不会是作恶之人。“嘉树,放他们走。”
“为什么?是佩儿的哭声引来了那些宫女。”嘉树不理解的喊道。他不愿意,也不想去触碰涅堕。“佩儿也有过错,她为什么就可以不受到任何惩罚,就可以这样离开?”
佩儿神情恍惚,听嘉树如此愤怒的咆哮着,显然是被吓着了。蜷缩在鹤鸣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两人。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却丝毫也想不起来。
关于虚幻空间里的一切,佩儿并不记得,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很悲伤,很想念已经死去的爱人,但却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不记得沉浸在这样的悲伤当中,过了多长时间。更不明白嘉树嘴里所说,用哭声引来的宫女。
“她们?怎么了?”佩儿声音有些颤抖,缓缓的抬起头,询问着众人。她的心中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是做了些什么事情,才会叫眼前这个叫做嘉树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她们都死了。”田皓神情平静,看向佩儿。佩儿看起来并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嘉树说道:“佩儿已经受到惩罚了。就放他们走吧。”
“可是,你要是放他们走了,你是打算去摧毁涅堕吗?”嘉树近乎咆哮的喊道。
“是。”田皓神情平静,目光盯着嘉树的双眼,没有丝毫的悲伤和恐惧。
“那是木奈死后残存的最后一点魂魄维持住的幻术,只是为了保护着尸骨,你摧毁了涅堕,就等于摧毁了宁王妃的墓,你疯了吗?”
“是。”田皓垂下了头,收起了长剑。一滴清澈的泪水划过面颊,落在了地上。“总得有人会牺牲。”
“所以,百年之前,你就是这样放任着木奈去送死?现在又打算让她来收拾这件事情?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嘉树的双眼猩红,藤蔓向田皓伸去,重重的甩在田皓的身上,将他紧紧缠绕住。尖刺刺进田皓的肌肤,血丝渗出。嘉树开始有些后悔,当年为何不去阻止这一切发生,或许他当年坚定一些,木奈或许就不会死,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田皓听嘉树这样一番话,许久没有再开口,任由藤蔓紧紧缠绕住自己,任由血丝顺着尖刺流出,滴落地面。心中隐隐作痛。缓缓的抬起头。“可是木奈已经有了新的生命了,涅堕早就在十几年前就完成了它应该做的了。不是吗?”田皓感到自己的心,一阵剧痛。他当然那不想这么做,但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这两种选择,摧毁涅堕,或者杀了佩儿。
嘉树愣住,她活着,她现在确实还活着,她现在就在庄园里生活着,被他和田皓保护着。心中有上百种的不情愿,不甘心,但他还是平静了下来。收回了藤蔓。不情愿的让出一条宽敞的路。对着鹤鸣说:“你快带她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鹤鸣神情复杂。拉着佩儿走出了墓穴。
田皓踉跄的跪倒在地。单手撑起身体。略微有些虚弱。缓慢的抬起头,看着朝儿说:“你回去吧,这里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剩下的事,就让嘉树和我来解决吧。”
待众人离开,田皓颓废的坐在地上。少了往日那般活力,眼中也变得些许的黯淡。
“你知道吗?等你们的降生的那百年,对我来说,好漫长。”田皓苦笑着抬头看着嘉树。嘉树愤怒的时候,神情更加像离。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身份出现了一些变化罢了。
“我曾无数次的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去阻止木奈自杀,为什么不亲自进入桑墨梦境,为什么要让她卷进这些事情里面,或许不告诉她妖界,鬼界,还有宇宁宫的事情,她可能就只会是个幸福的宁王妃,或许可以慢慢的老去,或许我也就不会为了等她,陷入那百年的折磨当中去。但当我看见她的时候,心中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后悔,在那一刻,似乎都被原谅了。我很抱歉,让她死在了宁王府,我很抱歉,我没能替她死去,更加抱歉,我现在竟然要去摧毁涅堕为了保护尸骨,留下的最后一层幻境。”田皓带着哭腔,自顾自的说着。他变得有些颓废,他很悲伤,他很后悔,甚至,没有那份勇气去摧毁最后一丝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