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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众人的目光后,先反应过来的宁寒忙不迭的推开了江临川,道:“叔叔……别这样。”

江临川牵着宁寒的手看向赤瞳,道:“子衿,收手吧。”

赤瞳的笑脸顿时僵住,渐渐冷了下来。

多少年了,江临川已经多少年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了?

昔日的一起长大的情谊仍历历在目,可他们没有守住最纯粹的时光。

想到这儿,赤瞳对千绝山所有人的恨又加深了些。

她恨不择手段的黎子佩,恨这些不长眼的长老和师兄弟,也恨最后没有与她共进退的江临川。

“回不去了……我不会收手,要么,你试试来杀了我,我会感激你的。”

赤瞳说罢挥了挥手,她身后的众人提着武器冲了上来,江临川拔起龙吟刀迎敌,始终没有松开宁寒的手。

“叔叔……照顾好你的妻子,我有自保的能力。”

宁寒用力抽出了手,手腕一翻,握住了袖口藏着的寒冰刃。

这一战从黑夜打到了黄昏,江临川奋勇杀敌,毫不留情,但他始终没有对上赤瞳,因为他知道自己对上赤瞳一定会心软。

整整一天一夜,赤瞳终是败下了阵,死在了羽维的剑下。

羽维是赤瞳的师父,最后那一剑落下时,赤瞳闭上了眼,眼角滑出一滴血泪,呢喃道:“能死在师父的剑下,子衿心甘。若有来世,你还愿做我的师父吗?”

“愿你来世洒脱,有良人作陪。”

羽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送出了一句祝福。给她致命一击时,他并未曾有半分犹豫,他知道赤瞳穷途末路,一心求死,而他能做的,便是成全她。

他抱起赤瞳的尸身,本就单弱的身躯显得落寞极了。

重伤的羽墨看到他抱着赤瞳离去,拄着剑站起了身,问道:“羽维,你要去哪?”

羽维答:“去看看,她看过的世界。”

赤瞳的身子还在滴着血,洒在羽维走过的地方,像一朵朵盛开的红蔷薇。

只是那蔷薇红的耀眼,刺太过锋利,这么多年来他只能默默观望,陪伴她成长。

直到她死了,他才有机会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哪怕她身子冰凉,他也觉得自己终于得偿所愿。

“子衿,若有来世,我不想做你的师父了。这个身份离你太近,也太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跟你平起平坐,起码还有一丝丝机会,不像今世这般渺茫。”

羽维一生未娶,只因心中装满了那个与他毫无可能的人。

-

天渐渐亮了,所有人都累的精疲力尽。

宁寒在荫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亲眼看到赤瞳了的结局,她心里感慨万千。

韩世良这时跑了过来,和荫荫一起搀扶着她,道:“阿媛,你伤的好重……”

宁寒白了他一眼,道:“哪凉快哪呆着去,离我远点!”

自从战斗开始,这厮就不见了踪迹,如今却冒出来假惺惺的关心他,简直太不要脸!

韩世良将双唇附到宁寒耳边,道:“学姐,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一直在监视另一拨人的动静,玉璧寒芒他们没能带走,但是绑架的那两位长老被撕票了。”

“那些人呢?”宁寒问。

“他们也损失了好多人,赤瞳一死,剩下的那些残兵败都溜了,不过我猜他们还会卷土重来。”韩世良答。

宁寒嫌弃的甩开韩世良的手,道:“哦,离我远点!”

韩世良撇了撇嘴,“你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宁寒一瘸一拐的向前走,道:“毕竟是竞争对手,你又是个奸细,我才懒得理你呢。”

荫荫听到“奸细”二字警觉了起来,待她们二人走远一些后悄悄问道:“宁姑娘,临明师兄的弟弟是奸细?”

“呃……”

宁寒笑了笑,解释道:“不是啦,我说的奸细不是那个意思。”

“哦……”

荫荫似懂非懂、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虽然心有疑虑,但荫荫并没有深追,因为她相信宁寒。

这场持续一天一夜的战斗十分惨烈,赤瞳那方损伤过半,千绝山这边也不过就剩下了十几个人。荫荫没有武功傍身,若不是宁寒拼尽全力保护她,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千绝山其他人都视荫荫的命如草芥,除了宁寒以外,根本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宁寒的到来,让她感受到了一生都未曾有过的温暖。

“宁姑娘,谢谢你。”荫荫突然说道。

宁寒吹了口凉气,无奈道:“从昨天开始,你已经谢了我好多次了。”

“谢谢你救了我,宁姑娘,不管是当牛还是做马,我一定要报答你。”荫荫道。

宁寒摆了摆手,道:“我才不想让你当牛做马呢,当人不好吗?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当牛做马,你要好好活着,潇洒的活着,才算是对我救命之恩的报答。”

荫荫的两行热泪滚滚而落,紧紧的抱住了宁寒,宁寒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道:“若不是你没日没夜的照顾我,或许我早就死了呢,你不用跟我客气啦!”

荫荫搂的更紧了些,哭道:“呜呜……宁姑娘,遇见你太好了!”

“嘶——别客气别客气,遇见你我也挺幸运的。”

宁寒的伤口撕裂般疼痛,荫荫察觉到后立马松开了她,连忙向她道歉。

“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上有好多伤了!”

“没事,我累了,我们快回去吧。”

-

千绝山的一半建筑尽毁,但也有几处院落还完好无损,足矣让幸存下来的人居住。

刚刚经历过一场灾难,没多久便下起了雨。这场雨来的很及时,恰好浇熄了没来得及扑灭的火苗。

窗外雨下的越来越大,伴随着阵阵雷声。

窗内,黎子佩重新点燃了一根红烛,小心翼翼的为江临川处理伤口。

江临川闭着眼,仿佛还没有从战斗中走出来。

一场无妄之灾,夺走了太多人的生命,其中有很多人都是他朝夕相处的同门。

黎子佩极其小心的开口,道:“临川,羽维师父把子衿带走了。”

“嗯,我知道。”

“她……她怎么这么傻,其实她可以过得更好的,可惜她执念太深,无法自拔……身为她的妹妹,看到她落得如此下场,我真的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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