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阵势还真不小。
巷口外,又是摩托,又是小车,还有十多个横眉立目的壮汉,再加上附近围观邻居,几乎站满了空地。
全场就数六猴子最显眼,白纱布包脑袋想不看见都难。
人群正中还有一个贱兮兮身影,丁一航更为熟悉,同学钱万富,汽修厂老板钱豹的侄子。
与对面气势汹汹极不匹配,丁一航不但毫无惧色,反而面带笑意云淡风清。
现场静了好大一会儿,六猴子抖抖索索率先开口:“那就是鬼,鬼见愁航爷。”
“蠢驴。”钱万富二话不说,上去就踹,一脚又一脚。
六猴子根本就没防着,直接被踹得满地打滚,也令大多数人疑惑不已。
“这是……”六猴子护着脑袋,懵逼又憋屈。
“奶奶的,还鬼见愁呢。你一说老子就知道是他。”
“你,你认识他?”
钱万富咬牙切齿,脚上也更为用力:“初中同级三年,职教中心同班三年,你说我认不认识?”
“啊。”六猴子顿时张大嘴巴。
“那是丁家的讨吃鬼——丁一航,狗屁的鬼见愁。”钱万富终于停止出脚,故意提高了声音。
“我……靠……王八蛋。”六猴子爬将起来,目眦欲裂,可仍没敢贸然过去。
“废物。”钱万富咬牙骂过,再次望向对面,“丁一航,你太无耻了,竟然编绰号唬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信了,不但乖乖挨打,还赔礼道歉承认错误呢。”丁一航一副气死人不偿命架势,“钱万富,你这是要给他找场子?”
“你说呢?欠钱不还,还出手伤人,有点人性没?”
“这么说来,昨天到我家打砸,也是你指使的?要么是你大伯?”
“你……血口喷人。这事先放一边,给钱。”
“什么钱?”
“少装糊涂。利息。”
丁一航冷冷一笑:“不还。”
“我就知道你家会耍赖。”钱万富讥讽之后,一指六猴子,“如果现在没钱还,可以换个方式。只要你给他磕三个头,再从裆下钻过去,这些钱就可以等着本金一块还。”
丁一航慢条斯理地说:“你要这么讲的话,让他给我磕头,再从裆下钻过,我可以马上就还。当然你替他做也行。”
“特么的,拿不出钱还想调理老子?”钱万富气得带了脏话。
“要是老子拿出钱来呢?”丁一航立即回呛,“是不你就过来钻裆了?”
“哼,不是老子小瞧你,你要是能拿出来,老子……”
丁一航“刷”的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呀,钻裆吧。”
钱万富等人顿时楞在当场,既不相信这事是真的,也有些怀疑钱的真伪。
“来来来,验验真假。”丁一航迈步走去,反倒把对方逼得连连倒退。
“你别过来,老子差点着你道。”钱万富抬手阻止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根本轮不到你提条件。”
本来丁一航已打算提早还钱,但绝不是大厅广众场合,这样会引起某人怀疑的,那就真坏事了。于是他直接开了骂:
“去你娘的吧,你算什么东西?老子欠你钱了吗?老子有钱,可就是还不到你手里。这是其一。”
“其二,钱豹明确承诺,上月欠的利息可以最后一并还,难道现在要出尔反尔?”
“其三,有钱豹承诺在先,可昨天先是那个家伙,今天又是你这个王八蛋,又打又骂又砸,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你这狗崽子来了,那就给老子一个痛快话,钱豹是不是说话不算数?如果你说是,如果你拿出相关凭据来,老子一分不少还给你。”
被丁一航如此叫板,钱万富气得牙疼,可又没有回怼的话,也奇怪这家伙何时如此牙尖嘴利,无奈之下只好捅“白脑袋”。
刚毕业技校生而已,狗屁的鬼见愁。
此时六猴子早已缓过来,带着愤恨奔向对方。自己场子自己找,那样才有面子。
“一航,实在不行就……”
面对母亲的担忧,丁一航抬手阻止了。
六猴子昂首阔步、气势汹汹,邻居们都替丁家捏了把汗,钱万富则臆想着打死狗场景。
看着越来越近的复仇者,丁一航继续叫板钱万富:“姓钱的,讲不过就耍赖?什么东西。”
钱万富冷哼道:“你欠我叔的帐,就该按时偿还,至少也该尊重他手下的人。可你不但没有任何尊敬,反而蛮不讲理大打出手,是可忍孰不可忍,打狗还得……”
“哦,你的意思他是狗?”丁一航笑着插了话。
“放你娘的臭狗屁。”六猴子双眼血红,攥双拳加速冲去。
丁一航继续高声追问:“姓钱的,放个屁呀。”
钱万富脸颊通红:“打狗看主人,你不知道吗?”
“哦,知道了。”丁一航猛的上前两步,左手“嘭”的锁住六猴子领口,右手左右开弓,转头高声喊喝:“打狗——看主人喽!”
靠,真来现场版演示呀!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也完全没想到丁一航还敢这样?
夏玉梅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颤抖。她真的怕呀,怕儿子只能躺着过后半生。
六猴子傻眼了,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可能?
尽管懵得不行,但六猴子还是挥动了双臂:“我曰你姥姥。”
“骂人姥姥可不好。”丁一航左手猛的一紧,右手电动般连扇不停,
“啪”,
“叫你骂长辈。”
“啪”,
“叫你助纣为虐。”
“啪”,
“叫你不知悔改。”
“啪”,
“啪”,
看着挥动如风的大巴掌,听着此起彼伏的掌、脸接触声,人们都很难理解:六猴子咋这么听话呢?
人们何曾知道?不是六猴子愿意这样,而是脖子更为吃紧,别说全身提不上力,就是出气都困难了。
六猴子脸颊憋得通红,声音嘶哑着:“我宰你全家……”
“候陆,你很狂呀。”丁一航右手力度稍减,声音也放得很低。
但六猴子却听清了,立即压着声音道:“你咋知道老子真名?”
丁一航微微探头,故作神秘:“今年七月初,青牛乡河口村演电影,有个流氓摸赵家媳妇屁股,小媳妇羞愤跳河差点没命。这可是流氓罪呀。”
正是担心这事暴露,自己才躲到了县城,也没和任何人讲过,姓丁的怎么知道?六猴子惊骇不已,舌头打结:“你,你……谁说的?”
“这个人是你?”丁一航答非所问,满脸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