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野间,除了土丘就是山石,没有人声也没有光亮,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
但在山野的腹地,成片山石下却别有洞天,不但狭长的通道亮着灯泡,里面也是人来人往忙忙碌碌。通道尽头竟然还专门劈出空间,门扇一关,里外两个世界。
“二林哥。”一个矮子推门走了进来。
屋里一只眼男人赶忙捂起鼻子:“快关快关,臭死了。矮冬瓜,你们他娘的也不咋搞的?”
矮子龇牙一笑:“主要是出汗太多,通风又差点,加上前段弄那方便面味……”
一只眼不耐地打断:“行了,快说,什么事?”
“就是问问这次主要弄哪几种?每种弄多少?”矮子请示道。
“哦……”一只眼拉着长音,拿过一个塑皮本翻了起来。
“亲卡……三万三了,有点多。”
“心也上了三万。”
“良两万五。”
“人两万。”
“面……”
念念叨叨翻了一通,一只眼摔下本子:“这么多啦?他们现在出多少货了?”
“多少货不太清楚,不过除了上周又增加两个县外,昨个又加了仨县,看来他们根本毫无察觉,我们只管弄就是了。”矮子不以为然。
“半个多月,时间还短,他们还盘不出所以然呢。只怕时间一长……”一只眼迟疑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要不先暂停两天,好好摸摸情况再说?”
矮子立马提出不同意见:“弟兄们劲头正足呢,现在停工影响士气,可以一边摸情况一边继续。”
一只眼忽的冷了脸:“跟大驴脸讲,干活利落点,弄几个数据比娘们生孩子还磨蹭,要再这样我换人了。”
“好好,我一定跟他讲,他也知道您在关照他。”矮子赶忙积极回应。随即又支吾道,“弟兄们都问,这提成能不能再……”
“前天不是刚结了吗?”
“不是结算,是提成价格……”
“平均一个才买六分,给你们提一分还少?”
“少是不少,就是……”
“眼红老子是吧?你们只算眼前那点帐,老子却得算总帐。材料成本、发电成本、运输成本,还有……老子跟你们说不着。想干就干,不敢拉倒。”一只眼翻了脸。
“干,干。”矮子讪讪地退了出去。
“奶奶的,你们以为只是老子一人拿呀。”一只眼骂骂咧咧着歪倒在小床上,拿过帽子盖住脸,眯起了小觉。
迷迷糊糊中,忽听屋门响动,一只眼嫌弃地骂道:“矮冬瓜,你他娘的有完没完,老子……”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随着话音,一只眼脸上帽子掉落在地。
“你们……”视线中竟然全着警服,一只眼下意识伸手到枕头下。
“去你娘的吧。”一只大脚抬起,重重踩在那只手上,一只眼顿时惨嚎起来。
警务人员没再费话,直接铐住了一只眼,拖死狗般地扯了出去。
真他娘的邪门了,一点警报没接到,难道是做梦?
一只眼心中狐疑,下意识去咬舌尖,立即便疼的吸了口凉气。
这些人怎么进来的?从哪找到的进口?
我的人就没反抗?人都哪去了?
一直出了长长的通道,一只眼找到了答案。
首先他看到了那些同伙,要么被捆着扔在地上,要么被铐在了一起。
可是有几人不但没被铐,反倒还在跟警务人员比比划划。
“王八蛋,叛徒。”一只眼刚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来,便被厚重的皮鞋踢的闭了嘴。
“二棍子,说,谁指使你的?”一个年轻人到了近前。
一只眼不由得一楞,因为他并不认识对方,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想到这里,他又下意识地瞪向那几个叛徒。
“奶奶的,一只眼了还不老实。”年轻人左右开弓,径直把二棍子打的嘴角出了血,“王八蛋,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丁一航,就是你处处坑的人。”
听到原来是苦主,二棍子不由得心里发虚,一只眼也不敢胡乱瞪了。
“前些天你弄假方便面,不但让老子损失惨重,名声也受了影响,现在又他娘的仿冒老子兑奖卡,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丁一航口中骂着,手上也没停歇。
“啪”,
“啪啪啪”,
尽管被抽得鼻口蹿血,但二棍子并没嚎叫,一只眼竟然还闭了起来,分明是在耍死狗。
“不说是吧。走,跟老子去那边。”丁一航不由分说,揪着二棍子到了一个隐蔽处。
“别费劲了,就是老子干的,好汉做事好汉当。”
不等二棍子耍完肉头,丁一航径直抽出一把利刃来。
借着车灯反射来的光亮,利刃寒气逼人,径直刺向对方。
“你要干什么?”二棍子使劲一闪,扎偏了,仅挂了一丝衣襟。
“干什么?老子煽了你。”丁一航再次挥动手臂。
眼见命根要玩完,二棍子立马服了软:“别别,我说,我说。”
“说。”丁一航直接刺了过去。
“啊!”感受到紧贴腿部的冰凉,二棍子抖抖索索地交待起来,“是我表哥大林子,方便面、兑奖卡都是他指使的。他在省城开的大林子录像厅,家在……”
得到二棍子口供后,众人立马赶到省城,在家里抓了大林子。
“大林子,说吧,谁指使的?”
“没人指使,老子看你不顺眼。”
“老子跟你无怨无仇,你有什么理由针对老子?”
大林子立马起了高腔:“放你娘的屁,怎么无怨无仇了?为了对付我表哥王大眼,你他娘的专门把那录像放我这,害得老子三天两头被查。结果那些好片都成了罪证,老子一下子就让罚得倾家荡产。老子不从你身上挣回来,从哪挣?”
听着倒是这么个理,可丁一航根本不信,直接又亮出了家伙什。
这里不是野外,哪能这么野蛮?警员立马进行拦挡,还把丁一航请出了审讯现场。
“别起急。”徐何递过一只香烟来。
“不急,不急。”丁一航嘴上这么说,但点着香烟便猛吸了几口,显然心情很不平静。
一连审了三天,办法用了很多,丁一航还又亲自上场两次,可大林子就一口咬定先前的理由,警方只好先结了案。
“不是结案的结案呀。”丁一航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但也一时找不出新的证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