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丁一航睁眼的瞬间,满眼雪白,一时有些迷糊。
直到看见床边的“泪人”,才明白是在医院。
“你怎么来了?”
“哼,还骗我在公司加班,怎么加到医院来了?如果不是联系赵队,还不知道呢。”肖缦儿哼过之后,马上又关心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能有什么事,袖珍电棍间接电了一下而已,过电治感冒。”丁一航“嘿嘿”笑着,很是无所谓。
“脖子上的伤也治感冒?”肖缦儿又心疼又可气。
这话不便回答,丁一航只好转移话题:“电棍呢,哪去了?”
“还想用呀,回收了。”话到人到,赵队进了屋子。
丁一航撑着病床坐了起来,问道:“钱万富呢?”
“没醒。”
“我去看看。”
“你刚醒来就……”
“我得看看那家伙的德性,先前可让他治惨了。”
丁一航根本不听劝告,直接下到地上,拎着输液瓶子当先走去。
“慢点。”
肖缦儿和赵队双双追了上去,一人拿着输液瓶,一人在头前引路。
钱万富也在医院,只不过送医稍微晚了那么一会儿,跟丁一航就隔了两间屋子。
丁一航迈步进屋,看着床上脸色灰白的钱万富,不禁有些担心:“他不会死吧?”
赵队微微一笑:“没事,他只是本身身体虚弱,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就成这样子了。”
“对了,孟有花怎么样了?身上没诈弹吧?”丁一航又问。
“她?有屁的诈弹。脖子伤也不是儿子割的,而是她故意自个用力找的,目的就是帮他儿子逃跑。”
丁一航无奈摇头:“有其母必有其子,钱万富能成这样,也就不奇怪了。”
“是呀,不识大体。”
“假如不是生在那样的家庭,钱万富也不至于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
“奶奶的,背后咒老子,算什么英雄?”钱万富醒了,第一时间就要张牙舞爪,才发现双手早已不属于自己支配。
丁一航冷哼道:“你们娘俩做那丑事,还怕人说?”
“都是你们给逼得,都是拜你这个阴险小人所赐。”钱万富骂到这里,不禁想起昏迷前一幕,“怪不得你充好人,闹半天袖子里已经藏了东西,老子还以为你真心救我妈呢。”
“就你自己做那些事,还想要求别人规规矩矩,亏你他娘的想得出来?”丁一航可不惯对方,“从你拿自己母亲做人质那时开始,你已经被钉在人类道德的耻辱柱上了,已经枉披人皮了。”
“你,你……”钱万富一时没了答对,转而怒声道,“休想从老子嘴里套去口供。”
丁一航嗤笑一声:“想什么呢?你以为老子稀罕?老子就盼你嘴硬不交待,那样你就是态度恶劣,就可以罪加一等,多判几年。”
钱万富却很自得:“没有老子的口供你们……”
丁一航直接打断:“你的口供重要吗?二驴子和孟大刚已经交待,你的姘头也交待了。现在这旁证妥妥的,有没有你的供述,绑架罪、危害社会罪、诈骗罪一个都跑不掉。我就盼你头硬不招,再加上之前罪名,判你个无期、死刑才好呢。”
是吗?
就在钱万富翻着眼睛琢磨时,丁一航转头便走,赵队和肖缦儿直接跟了过去。
“回来,我交待,我交待。”
听到身后传来的杀猪般嚎叫,丁一航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随即对着肖缦儿低声道:“让雷剑送你回去,我们又该忙了。”
……
一个小时后,某审讯室。
铁栅栏一分为二,一面是坐在铁椅上的钱万富,另一面是面色严峻的审讯人员。丁一航和赵队也在,只是坐在了暗影里。
“姓名。”
“钱万富,曾化名鲍筹。”
“……”
“……”
一番例行程序下来后,轮到了正式程序。
“交待你的犯罪动机和过程吧。”
“我恨呀,恨之入骨。”钱万富说这话时,那是咬着后槽牙的,以至于都发出了“嗄吱吱”的响动。
磨了半天牙,钱万富情绪才稍稍平稳了一些,接着讲说起来:
“这次所谓的绑架事件,那是你们单方面定性,我根本不承认。至于责任,有我一份,二师兄和孟大刚也脱不开,我们是互相利用、相互合作,各取所需而已。二师兄是为了挣那五万块钱,孟大刚是想让我把丁一航引开,其实我也何尝不是借他们转移注意力?”
“当然了,即使没有他们,我也要找姓丁的报仇,这无关对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我和姓丁的是同学,也是对手,以前他爹是个人物,他狐假虎威瞧不上我,受他欺负成了家常便饭。后来他爹哽屁了,自然应该我找他麻烦才对,可到头来还是在他面前吃亏,有这道理吗?”
“我不服呀,自然想着超过他,用些手段再正常不过了。可这家伙实在阴险,圈套系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把我弄进监狱里。按说这也够劲了,可他还不罢休,把我爹也弄进去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补充一句,我是钱豹的种,他把亲弟弟绿了。”
“人家在外面耀武扬威,我在高墙大院里劳动改造,这也太不公了。靠天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于是我的脚受伤了,脸也烫……”
钱万富话到此处,下意识去摸脸颊,直接触到了伤疤,才意识到包扎的布已经被取掉了,不禁又恨得咬牙切齿,眼中竟然有了屈辱的泪花。
长嘘了口闷气,钱万富继续说:“这么一来,我就办理了保外就医。刚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我没敢轻举妄动,一直就在外地躲着,连家也没回。后来也是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二师兄,就想着什么时候借他的手一用,不过需要等待时机。”
“真是瞌睡就有枕头,竟然无意中听到了孟大刚要报复,报复对象正是姓丁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姓丁的恶贯满盈呀。后来的过程他们都说了,也就不需要我再累述。本以为被识破已经很背运了,不曾想刚回家又被他堵上,这他娘还有天理吗?老天爷为啥专杀独根苗呀。”
“我恨呀,恨没能把姓丁的搞臭,恨没让他娘彻底疯掉,恨没把他妹办了,恨没把他女人玩了,恨……”钱万富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颠狂,审讯不得不暂时中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