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路口等待红绿灯的功夫,恩思若的回答正好说完。
她说,自己不后悔。
话语里不曾有过一分动摇。
任随之不自觉转过头去看她,正巧她也看向任随之。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细腻柔嫩,好看的桃花眼即便是在偏暗的车内也是亮晶晶的,唇红齿白。
她的眼神是那样坚定,比起她貌美惊艳的外表来说,甚至要更加吸引人些。
任随之哑然。
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所有印象,都在这一刻被颠覆了。
她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勇敢,身上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畏大胆。
即便未来是不安不确定的,她也愿意舍弃众多人追求的,只身去追求。
她不该只被人称赞‘漂亮’,而是一个拥有着永远炽热的心的勇士。
任随之抿唇,眉头皱着,眼底的似有什么在不停翻涌。
在这个秋风渐起的夜晚,像是一面静谧的湖泊,被风吹乱了平面,荡起逐渐扩大的涟漪。
“虽然我妈和我姐姐虽然都不理解我,但她们还是选择了支持我这一点,有鼓励到我。”
“所以为了回馈她们的信任和支持,我会倾尽全力去做的。”
恩思若笑了笑。
再次深呼吸后,街口红绿灯进入倒数之前,她又道:“希望之后一切顺利,我可以亲自参与制作一个属于我的游戏吧。”
简单而又不简单的愿望,会在这一刻,在某个人的心里种下种子。
“你可以做到的。”任随之这样回答她,声音平静而柔和。
说完,绿灯亮起的瞬间,任随之收回了视线,发动车子。
恩思若看着他的侧脸,缓缓眨了几下,笑意逐渐蔓延上嘴角眉梢。
片刻后,她笑着朝任随之点头,“嗯!我一定努力!”
——
车子在路上开了大概十几分钟,驶离开灵岛游戏大楼后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了附近最大最热闹的商场附近的一家美式汉堡店门前。
“就这。”任随之说完,熄了发动机的火,解开安全带下车。
恩思若也是差不多的动作,从副驾驶座上下来。
俩人一齐走到汉堡店门前的点餐收银处,上方的显示屏里是满满当当的菜单,各种汉堡口味应有尽有。
恩思若有些看花了眼,视线从左到右看了好几遍,犹犹豫豫。
瞧着她皱紧眉头,困扰不已的模样,任随之嘴角上勾。
“想好要吃什么了吗?”他问。
恩思若撇嘴,摇了摇头,弱弱问:“学长你有什么推荐吗?”
不等收银的店内工作人员推荐,任随之先一步开口:“那就招牌双层牛肉堡吧,怎么样?”
有个人帮自己这个选择困难症做了决定,恩思若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应道:“好!”
“就选这个!”
任随之嘴角愈发上扬了些:“有没有不吃的东西?”
恩思若忙摇头:“没有!我什么都能吃!”
得了回答,任随之转而对店内服务员说道:“要三份双层牛肉堡套餐,三份的汉堡都要多加芝士洋葱和酸黄瓜。”
“好的,请问饮料是要可乐、雪碧还是果汁?”服务员问。
任随之看向恩思若,明显是让她自己来选。
“可乐!要加冰!”恩思若忙回道。
“那就三份都要可乐加冰。”任随之补了句。
汉堡店是个小门脸,收银台背后就是厨房,用餐的地方在外边。
可这会子已经十点了,也不适合在外用餐了,任随之和恩思若俩人顺势就决定打包了汉堡各自回去吃。
等待汉堡做好打包的间隙里,俩人站在门口聊天。
不过说是聊天,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恩思若在问任随之问题。
恩思若:“学长,你读研了之后也是和陶文曜学长一起的吗?”
虽然她也是c工大的,但和任随之差了几届。
她大一刚入学那年,任随之已经是大三了,不过因为是同个院系和专业的原因,所以上课的教室有很多重叠的地方。
得益于此,她那会才能够频繁见到任随之。
不过也就短短一年多的功夫而已,任随之就读研了,搬到了研究生宿舍,开始了自己的研究和新的课程学习。
她在学校碰见任随之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虽然还是时不时能够听到对方在学校里的各种传说,但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所以这会子难得有机会可以这么亲近的同对方说话,她当然是想先问问关于那段时间的事情。
“是啊,从大一到研究生毕业都是舍友和同学。”任随之叹了口气。
“陶文曜那个家伙,成天大大咧咧的,爱管闲事又爱八卦,嗓门还大,除了热心一点以外,真是没什么优点了。”
恩思若笑了笑:“但其实他在咱们c工大的女生里的评价还是不错的,关于他流传着一件事情来着。”
“那就是如果有谁对学长你感兴趣,或者想了解多点关于你的事情,问你本人的话你肯定理都不会理。”
“但要是问陶文曜学长的话,就不一样了。”
任随之挑眉,眼神意味深长,反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恩思若稍稍收敛了点笑容,如实道:“他会把关于你的事情从1到10全都说个清楚,一点都不留!”
听完,任随之也被逗得无奈摇摇头。
恩思若笑得灿烂,抬手整理了下被晚风吹乱的碎发,动作温婉。
任随之看着她,声音平静地问:“那你有向他问过关于我的事情吗?”
恩思若一愣,长长的睫毛轻颤,慢慢眨了几下眼睛,最后默默摇头。
“这样...”任随之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因为入夜从而愈发寂寥的车道。
沉默了一会后,他再次开口:“你在c工大的男生堆里也很有名,有几次校花投票的时候,我们半个宿舍楼的男生都在给你拉票。”
本是夸赞的话语,落在恩思若的耳朵里,却激起了她脑海里深藏已久的回忆。
不过片刻,她的表情就彻底暗了,微微低下头去,声音弱弱道:“我知道...”
这一点动作与细微的变化被任随之用余光巧妙捕捉。
他皱眉,不免有些疑惑。
是自己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