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爹爹一脸关切的模样,晏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方才进朝阳殿的时候,听闻何昭容生病不出,也没见他这么着急呀,怎么此刻突然就想起来如此着急要请太医了。
男人心,海底针。
果然深不可测。
这帝王的情绪果然真是易变啊。
一旁的荣玦目光落在晏词身上,竟看到她无比鄙视的白了自己一眼。
本想要去抱他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不是,他刚才也没说什么呀?怎么这小团子的脸色一会阴一会晴的?
她对晏美人可不是这样的!
怎的如今还区别对待了?
荣玦百思不得其解时,太医院的人很快便跟着随行的宫女过来了。
荣玦抬了抬手便让那医女转头,语气轻飘飘的,十分随意:
“赶紧去看看何昭容,看她到底生了什么病?得个风寒都病到闭门不出的状态了,难不成是突然有了什么大病?”
【爹爹说话我喜欢,但不是突然,她一直都有大病呀……】
【墙头草~两边倒~别人说啥跟人跑~】
听着晏词调不成调的声音,晏美人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小词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天花板,百无聊赖。
这是小词儿无聊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心里的话十分之多。
晏美人抱着孩子起身,面对荣玦说道:
“陛下,何姐姐身体不适,嫔妾还是去看看吧。”
见晏美人难得想去凑这热闹,荣玦起身揽过了她的肩膀,脸上浮起笑意:
“既如此,那朕与你一同去看看,只是词儿如今还小,一会儿让芙蓉远远跟在后头拦着点,可别把什么脏东西染上身了。”
晏美人点了点头,这倒是,词儿如今方才满月,虽然医女说过,她身体强壮,不易沾染这些肮脏之物,但总归还是避着点好。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立刻把晏词塞进了芙蓉手中。
陛下这话倒是提醒了自己,如今她身上被人中了不清不楚的蛊,有这些肮脏东西,还是不要靠词儿太近为好。
荣玦见着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挑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晏美人自然察觉到了,只朝他微微一笑:
“如今词儿已然满月,愈发重了,嫔妾身子初愈,手臂却仍然没什么力,还是让芙蓉抱着比较稳妥。”
荣玦察觉到了她的神态有些不对劲,今日知道是晏美人把何昭容抓了起来,他还有些惊讶。
所以此时听到这话,不免觉得奇怪。
但却没有多问,只当她真是抱累了。
这孩子他娘,看来还瞒了自己一些事情,不过问题不大,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早已明白晏美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自己也不例外,他等着她向自己坦白的那一天。
可能这日子有些久,但他如今风华正茂,还年轻,等得起。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朝阳殿的主殿。
主殿大门紧闭着,听到是陛下吩咐的,何昭容倒是没敢拦,医女已然进去了。
门口的两个宫女看到陛下来了,刚要行礼进去通报,便被荣玦打断。
宫女见到陛下和晏美人一同进去,却只站在外头,没有进入里间,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只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们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宫女,哪里敢限制陛下的行为?
一旁的小太监搬来了两个凳子,让两人坐下,不知为何,晏美人自从一进入主殿内,脸色便开始发白,只用手撑着椅子,才坐下缓了缓神。
荣玦察觉到她的异样,把手搭在她的手上,这才发现她的手异常冰凉,便皱起眉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热意,晏美人强忍下体内的不适,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时里头何昭容不断咳嗽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有些虚弱。
“可看出来本宫的病到底是由什么引起?”
医女沉默了一会儿,“昭容这风寒,的确是受凉引起,可受了风寒的人都是体虚不济,何昭容的脉搏却蓬勃有力,似乎……”
说到这里医女停顿了一下,没敢继续往下说,生怕引得何昭容不快。
何昭容却有些急迫,声音中好似带了些欣喜:
“似乎什么?你快说!”
听到这话,晏美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陛下,发觉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举动,便也没有出声。
寻常人自己病了得知自己身体有异,语气怎会如此开怀,也不知这何昭容到底与自己体内的子蛊有何关系。
【刚才我还不敢确定,现在娘亲一进这朝阳殿的主殿,脸就白成这个样子,看来这母蛊被种在了何昭容的体内。】
听到晏词心中如此说道,荣珏心里一沉,看向里间的神情愈发不善。
晏美人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也微微蜷缩了起来。
此时里面的医女也不敢不答话,里面传来扑通一声,那医女便把自己后半句说了出来:
“微臣不敢断言……”
里面沉默了小半会儿,紧接着就有宫女从里间退了出来,见到陛下和晏美人都在,连忙跪下行礼,“陛下万福,晏美人安好。”
荣玦还未来得及阻止,这些人便已经下跪了。
他挠了挠头看着面前这些不成器的人,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便起了身,往里间走去。
床上的何昭容自然听到了门口的声音,连忙起身跪在床上。
“臣妾给陛下请安。”
荣玦只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
目光只看向跪在地上埋着头的医女,眸色冷然。
“方才你不敢断言什么?何昭容到底生的什么病,你如实说。”
听到陛下如此问,何昭容脸色大变,急急便从床上起身。
“臣妾每到秋日便头痛难耐,府上的大夫说,此症调理好须得数年,并非风寒,这医女的医术……”
话没说完,就被荣玦打断:
“何昭容,朕是在让医女回话。”
何昭容脸上顿时变得煞白,站在原地不敢再说什么。
【呵,我原以为她只是蠢,没想到这个坏东西竟然妄图想借娘亲的运?】
【子母蛊只要一被种下,无论距离多远,子蛊便会不断汲取娘亲身上的气运,一靠近母蛊体内的气运便会自动转移到母蛊寄生之人身上。】
【若是气运全部转移成功,娘亲……便会香消玉陨……】
【可这东西也十分好解决,只要母蛊寄生之人死,子蛊自然就会死亡。】
晏词在心里默默想着,全然没有发现背对自己的荣玦脸色变得奇差无比,他在一旁坐下,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医女,低吼:
“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