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薄雾中,白衣美人缓缓抬头,一张昳丽容颜令万物为之失色,他漠然地望着他,似在凝视死人一般。
不等云逸察觉到不对劲,纪洵缓缓抬手,他立马感受到身周空气变得稀薄,他似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四壁极快地向他压来,在这恐怖的力量之下,他竟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
云逸的眼中蔓上惊恐,纪洵何时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最让他心惊胆战的还是纪洵森冷的目光,陌生得如同变了个人。
模样依旧是那模样,一身白衣,仿若谪仙般清俊的人,可那眼神,却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下一秒,云逸的神色变得呆滞,他形如行尸走肉走回云仙宗,所有弟子跪下行礼,眼角余光看到他们宗主身后跟了一个白衣男子。
男子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相貌平平,一身气质却如兰花般清雅,众人不由得看失了神。
纪洵拿到了解药,他毫不犹豫地吃下,如今,他想活着,活着去保护那个他想要保护的人。
他恍惚地想起自己近日来频繁做的梦,这是因他而存在的世界,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因为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这个意识苏醒的那刻,他便有了这股强大的力量,举手间就能改变这个世界。
可他不想,他对称霸世界没有兴趣,他只想守在楠言身边,任何企图伤害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还有就是——留住绝情的她。
梦境里,她无数次地转身离开,决绝又冷漠。
她给了他温暖与光明,却又亲手将它们毁了,她不知道,她就是他的所有,她不在了,那他获得一切都将变得没有意义,她才是他活下去的勇气。
那些有着与他如出一辙的脸的人说——要留下她,不惜一切代价。
纪洵轻轻笑了:“该想个什么办法让她永远留下来呢?”
纪洵走后,云仙宗被烈火包围,这些火似地狱业火,扑不灭,逃不掉,只能在痛苦中等待死亡到来。
辉煌一时的四大仙门之一云仙宗在这刻迎来了它的毁灭。
纪洵回到茅屋时,便看到楠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当即面色一沉。
纪洵走过去,从背后抱住楠言,楠言一扭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她刚张嘴准备说什么,纪洵便用唇堵住了她的嘴,所有话都化在这一吻中。
楠言眨了眨眼,这是她和纪洵相处这么久,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动作,回过神来后,楠言眼中浮起笑意,如星芒般熠熠生辉,她主动勾住纪洵的脖子,回应他的吻。
楠言的回应令纪洵欣喜,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从唇到脖子再到锁骨,纪洵在上面留下了星星点点的暧昧痕迹,后在圆润的肩膀处狠狠咬了一口,刻下深深的牙印。
楠言吃痛,推开纪洵的脑袋,嘟囔道:“师父你属狗的吗?”
纪洵抬起潋滟的眸子,深深望着她,问:“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哪有要离开你?”楠言一脸莫名其妙。
纪洵的目光扫过那些包裹,楠言顿时心领神会:“那个啊,我不仅收拾了我的,还收拾了你的,怎样,师父你愿意跟徒儿我私奔吗?”
纪洵没想到楠言会是这个答案,愣了愣。
楠言看着自己被纪洵解开了快大半的衣服,脸色一红,连忙推开他,裹紧自己的衣服,说道:“师父快准备准备吧,我们明早一早出发。”
“准备什么,我的东西你不是收拾好了吗?”纪洵挑了挑眉,目光戏谑。
楠言噎了一下,改口道:“那师父快去休息吧,明早我叫你。”
纪洵却在此时握住了她的手,问:“言言感受到了什么吗?”
楠言茫然地摇头,纪洵面色透着几许病态的苍白,恹恹道:“阿言,为师可能活不久了,待我死后,阿言一定要好好活着。”
楠言听得心中一紧,她下意识握紧纪洵的手,冰凉的触感似死人的温度,她知道纪洵的伤只能让他再活五年,如今云仙宗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就算吃了解药也无济于事,唯一的机会在神迹里。
楠言摇头:“不会的,我不会让师父有事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
纪洵手臂一伸,将楠言捞进了怀里,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淡笑道:“你有这份心思,为师就欣慰了。”
楠言抱紧纪洵,缓缓地与他说起了神迹的事。
“师父,你还记得我之前问你想成神吗?”
纪洵点点头。
“神迹就是机会,只要师父获得神的传承,就可以飞升成神。”
纪洵问道:“既然这是成神的唯一机会,阿言为何不留给自己?”
世人能为了一个法器就争得头破血流,成神的机会在眼前,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而世人哄抢的东西,在楠言眼里却是一文不值,纪洵想起了先前她送自己的那些宝贝,如今在茅屋的角落已经落了灰。
“我不需要。”楠言回答道。
纪洵不再问了,他俯身吻了吻楠言的额头,抱着她躺在床上,轻声道:“阿言,师父不需要你保护,你还记得吗?我曾告诉过你,可以试着依赖我一下,你就这么信不过你的师父吗?”
楠言缩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我相信师父说的话,只是我不想再看到师父受伤了。”
过去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如一根刺横在楠言心里。
她宁愿像以前那样,他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纪洵拥紧了楠言。
……
翌日,楠言在系统的指示下,朝着神迹出发了。
此次神迹出世,闹出的动静惊动了灵隐大陆所有人,连秘宗都出手了,暗中派出首席弟子前往。
同一时间,云仙宗惨遭灭门的消息震惊大陆,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四大仙门之一的云仙宗竟然一夕之间被人灭门了。
云仙山脚下的居民称当日他们看到一团熊熊烈火包围了云仙宗,可等其他仙门的人上去查看时,云仙宗内并无烧灼的痕迹,所有人都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像是生前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到死眼睛都是怒睁的。
有人同情,也有人看热闹,薛倾月站在云逸的尸体前,抬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死者生前最后一段记忆缓缓呈现在她眼前。
她愕然地收回手,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