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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皇帝闻言脸色阴沉,蓬柱轻轻叹口气插话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陈宣肯定的抬头,皇帝神情微亮,期望的看着他,陈宣说道:“现在是冬天,黄河河道封冻,很多商家的仓库空出来了,臣已经与他们商议,可以借来给饥民暂时过冬,这是一;其次,朝廷可以拨出部分银子,给饥民修点暂时过冬的简易房屋,在过冬之后,可以将这些房屋整修下,再卖给商家作仓库;第三,帝都附近道观众多,皇上,这些道观可以腾出部分,给饥民过冬。”

皇帝想了想,点头:“嗯,难为你了,无钱无粮,能做到这样,已经尽力了。”

皇帝短短一句话,让陈宣差点泪奔,这段时间,他的处境艰难,明知道有人在借这事暗算他,可他却只能硬挺着,期望皇帝为他做主。

皇帝看出陈宣的神情有些激动,起身走到他面前,温言道:“朕不是昏聩之主,谁在尽心尽力做事,朕心里清清楚楚。”

延平郡王瞟了潘链一眼,潘链神情平静,好像没有听见,左辰眉头微皱,甘棠同样面无表情,延平郡王在心里暗骂,这群老狐狸。

“现在府库还有多少粮食?多少银子?”皇帝扭头看着他问道。

延平郡王深吸口气,缓缓说道:“回皇上,臣这几天都清查了各粮库,凉州并州雍州,三大粮窑,平口仓已经搬空,常口仓已搬空七成,剩下的兴晋仓除了要维持邙山大营需要外,还要为帝都数百万人提供粮食,可用于赈济救灾的粮食在五十万石上下,可皇上,流民有数十万人,臣,臣不敢保证能维持到开春。”

“兴晋仓有粮食多少?”蓬柱插话问道。

延平郡王看了眼皇帝,皇帝眉头紧皱,延平郡王才转头对蓬柱说:“兴晋仓有粮食一千六百万石,但这些粮食不能轻动,从现在到开春,还有三个多月,而漕粮要到六月才入库,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年能收到的漕粮在七百万石左右,蓬大人,三大粮仓,是数年甚至十多年积累才有,若用完了,将来有事,朝廷拿不出粮食来,则天下必乱。”

“王爷说的甚是,”左辰也插话道:“不是臣等不给粮食,而是不敢给,王爷再说说银子的情况。”

延平郡王苦涩的叹口气:“这就更难了,皇上,这次能支撑塞外战事,全靠句大人和顾大人在扬州收了九百万两银子的税,可为了这九百万两银子,句大人和顾大人将扬州未来三年的盐税全卖了,未来三年,朝廷税收将大幅下降,塞外战事,经年能不能完,皇上,这些都必须考虑。”

皇帝沉默了,潘链这才缓缓开口:“皇上生气,是老臣办事不力,可皇上,不是臣不给,而是没法给,朝廷没银子啊。”

皇帝有点烦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时,张猛开口了。

“王爷的统计没错,不过,城外的饥民乃我大晋子民,看到子民挣扎在死亡边缘,朝廷若不赈济,有伤朝廷仁德;其次,十万饥民,若有人趁机兴风作乱,铤而走险,十万饥民便会在帝都动乱,那时天下震动,危害更大,所以,朝廷必须赈济。”

左辰沉默了,饥寒起盗心,若有胆大妄为之人,趁机作乱,就算最后镇压下去,也会震动天下。

“张卿说得对,还是要赈济,老七,给陈宣拨一百万石粮食,陈卿,一百万够吗?”皇帝看着陈宣,陈宣算了下,微微摇头:“不够,至少一百二十万石。”

皇帝想了想,咬牙说:“那好,就给你一百二十万石粮食。”

“谢皇上。”陈宣深深施礼,延平郡王略微想想便施礼:“臣领旨。”

“至于银子,”皇帝沉凝片刻,问道:“修那些简易住房,需要多少银子?”

陈宣默默算了下,抬头答道:“至少十万两银子,另外,臣还必须购置一批衣物,否则,还会冻死人。”

“好,朕从少府给你拨十,十五万两银子,”皇帝说着转头对黄公公吩咐道:“传旨,宫里除了太后,其余人等,费用一律下调三成,首先就是朕的,还有将宫里的旧衣服全数送到京兆府,交给陈卿。”

“皇上,这,...”黄公公迟疑下,眼眶都湿了,皇帝眉头微皱,瞪着他,黄公公哽咽下跪:“老,老奴领旨。”

“皇上天恩!”

屋里群臣全都跪下,潘链哽咽说道:“是臣等无能,累及皇上,臣万死难辞其咎。”

皇帝叹口气:“我知道你们也难,可这祖宗交下来的天下,不能坏在朕手上。”

“皇上,臣愿捐助一千两银子,另外,让老妻找找,将家里的旧衣物全数送到陈大人那。”左辰抬头大声说道,一千两对别人来说很少,可对左辰来说已经是很高了,他做官清廉,两袖清风,从不受贿,是士林中的清议领袖,这也是当初泰定帝选他作太子师傅的原因。

左辰这一开口,潘链等人也不得不开口承诺捐赠,潘链答应乐捐五千两银子,甘棠紧随其后,愿意捐助三千两。

延平郡王报了三千两银子,却没听见薛泌报数,忍不住扭头看了眼薛泌,薛泌冲他咧嘴一笑,他心里有点诧异,可又不好问。

屋里另一个没有捐助的是张猛,张猛说了那番话后,便再没开口,保持沉默。但他没捐助不但皇帝不会说什么,就算潘链等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张猛没钱,在宫里,他的地位很特殊,没有任何官职,是皇帝的布衣朋友,可却能参与任何朝政,对皇上的影响很强。

“蓬柱,以后你就参与尚书台办事。”皇帝沉默后下旨,蓬柱回朝,上次就该入尚书台,被潘链借薛泌挡下,现在皇帝再度下旨,延平郡王心中一动,潘链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皇帝说完后便转身走了,延平郡王有些失望,上次皇帝提了三个人选,蓬柱、薛泌和他延平郡王,可这次却只有蓬柱入了尚书台。

薛泌跟着皇帝回到书房,一路上,皇帝都没说话,直到书房后,才重重叹口气。

“皇上,不用操心,有了这笔银子和粮食,陈宣可以渡过难关了。”薛泌笑嘻嘻的安慰道。

“刚才你可没捐助。”皇帝扭头看着他,薛泌依旧笑嘻嘻的:“皇上,我那点家底,您还不知道,我当然要捐,可潘链才捐五千两,这不是糊弄人吗,以他潘家的银子,捐上十万八万,没一点问题,皇上,臣的家底不厚,臣就捐五万两,为皇上分忧。”

“五万两!”皇帝高兴之余,又有些惊讶,打量着薛泌,忽然问道:“你不是又向皇后要银子吧。”

“臣哪敢,”薛泌连忙分辩:“上次就是皇后为我出的银子,这次是臣赚了点银子,干脆就全拿出来,为皇上分忧了。”

“赚了银子?你上那赚的?”皇帝问道。

薛泌嘿嘿干笑两声,皇帝有点不高兴,直直的看着他,薛泌只好说:“小臣与人作生意,赚了些银子。”

“与人作生意?”皇帝依旧满是疑窦:“不会是受贿吧。”

薛泌连声叫冤,略微不满的叫道:“皇上,您这可不能冤枉人,要不,臣就捐了。”

“快说,少在这调朕的胃口。”皇帝露出一丝笑意。

“臣与瀚海商社作生意,瀚海商社的布好,还弄出了毛线,臣家拿到瀚海商社在河东和并州的经销权,另外,瀚海商社与臣在河东建了两个羊毛作坊,也挣了些银子,老实说,臣总共只挣了四万多两银子,上次娘娘赏的银子没用完,小臣再加点,凑五万两银子为皇上解忧。”

皇帝听后,看着薛泌,薛泌神情坦然,皇帝觉着他说的是真话,这瀚海商社的布好,宫里都采购不少,薛泌卖他的布,应该会赚钱。

“这瀚海商社还挺会赚银子的。”皇帝说道,这时,张猛进来,皇帝随手示意,让他坐下,然后接着说:“你和那柳寒交往,觉着此人如何?”

薛泌松口气,笑了笑:“皇上,这柳寒呢,小臣觉着,此人才干非凡,文武双全,可就是出身差了,他若生在士族之家,定能出将入相。”

说着薛泌看着皇帝,又继续说道:“皇上,这柳寒,臣将他举荐到禁军去了,现在是禁军的,队正,好像是队正。”

皇帝却笑了:“看来你和他也不算太熟,他在禁军升官了,这人到帝都不久,把这瀚海商社弄得倒是红红火火的。”

薛泌心里纳闷,皇帝这是作什么呢?他加了三分小心,试探着说:“是,他这人弄出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最近弄的那煤球和炉子,也是大卖。”

“朝廷现在很困难,给了陈宣十五万银子,朕估计还不够,钦天监敬塘报告说,今年还要下雪,而且一旦赈济的消息传出去,流民还会增加。”

皇帝缓缓的说:“这点银子朕担心不够,你出面,向商家劝募,让瀚海商社带个头,你看如何?”

薛泌心里更加警觉,可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先答应:“臣尽力去办,不过,皇上,您也知道,这帝都的大商家,都是有背景的。”

忽然看到张猛坐在边上,灵机一动:“皇上,这事要不这样,让张先生帮帮我,您也知道,我这人笨嘴笨舌的。”

皇帝扭头看着张猛,张猛略微沉凝便点头:“草民愿意。”

皇帝点点头:“好,张卿就去帮帮他,这是没让你入尚书台,心里有埋怨吧。”

薛泌笑了下,摇头说:“小臣不敢,皇上,上次臣回去想了下,臣的历练还少了,入尚书台资格不够,再历练几年,皇上再教教臣,觉着臣合适了,臣再到尚书台。”

皇帝呵呵一笑:“你小子,属猴子的,顺杆爬!去吧,该你的,一定会给你。”

薛泌笑呵呵的走了,皇帝的神情渐渐沉下来,张猛轻轻叹口气,皇帝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干枯的梅树。

“潘链,哼,张爱卿,你看是不是该拿下潘链了?”

“还不到时候。”张猛平静的说:“潘链劣迹不显,还有太后掣肘,皇上,暂时不要动他,保持朝局稳定。”

皇帝神情中有丝不耐,自从登基以来,尚书台便被父皇留下的几个老臣把持,想做点事,他们事事掣肘,到现在朝局越来越难,朝廷府库空虚,塞外胡族作乱,对内无力赈济,新漳河不过一条小河,溃堤之后,朝廷居然拿不出银子赈济,不得不四下告借。

“皇上,不要着急,不过一点小困难,有什么可着急的,”张猛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丝责备:“其实,要弄银子,只要抓几个贪官就行了。”

皇帝不由再度苦笑,延平郡王在度支曹大动干戈,收回来百多万两银子,朝臣中便怨声载道,自己还落下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暂时不急,句诞顾玮在扬州弄到的银子还可以支撑一年,”张猛继续说道:“不过,扬州税改,必须抓紧。”

皇帝再度烦躁,叫道:“盛怀在那,句诞顾玮举措艰难。”

“皇上!”张猛低声叫道,皇帝猛然迟疑下,感到自己有些失态,深深叹口气,略微平静下来,张猛接着说:“我们决策有问题,盛怀虽然是刺史,可他不能抗拒朝廷的旨意,皇上,您当下旨,让句诞和顾玮主持扬州丝绸和铁器粮食的税制革新。”

皇帝缓缓点头,张猛提笔起草了诏书,皇帝在上面盖上玉玺,然后叫太监送到尚书台盖印。

转过身,皇帝看到穆公公悄无声的站在角落。

“盛怀。”

张猛眉头微皱,他不喜欢让内卫涉入,可...,忍不住轻轻叹口气,盛怀按罪当斩,家人当发配凉州或雷州。

“老奴已经安排了,扬州内卫的整肃已经结束,已经有针对盛怀的计划,半月之内当有消息。”穆公公低声答道。

皇帝点点头,转身坐到书案后,开始批阅今天的奏疏,穆公公悄无声的退出去。

出了御书房,穆公公深吸口气,精神微微一阵,抬头看看浓厚的云层,才背着手施施然走了,两个小太监急忙跟上去。

入冬以后,林公公的身体便不好了,每天待在屋里,房间里炉火烧得旺旺的,满屋都是药香。

“躺下,别起来。”

穆公公踏进房间,林公公便挣扎着要起来,穆公公连忙安抚,林公公也不勉强,坐在榻上,微微屈身,算是施礼了。

“看你这身子,每年冬天都这样,这样下去可怎么好。”穆公公叹口气,林公公看上去越发瘦削了,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唉,我这身子不争气,不能给干爹分忧。”林公公拥着棉被说道:“干爹来是有什么事吧。”

“还是为盛怀的事,”穆公公说道:“皇上有点着急了,想早点除了盛怀。”

林公公没说话,自从命令下去后,柳寒没有报告行动方案,只是报告说正在想办法,这办法想出来没有,进行到那了,他一概不知,这在内卫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

穆公公看着林公公,他深知自己这个得意弟子的难处,既要完成任务又不能造成很大影响,门阀世家,士林宗室,都把内卫视为眼中钉,恨不得将内卫裁撤了事,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怎么有难处?”穆公公问道。

林公公勉强笑了下:“干爹说的什么话,有难处也得作,咱们内卫就是皇家的一条狗,再难啃的骨头都要啃下去。”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命令已经下了,柳寒也回信了,可他没说怎么行动,只是说在干。”

“哦!”穆公公眉头紧皱,有些不悦的说:“怎么会这样。”

林公公摇摇头:“干爹,儿子的想法不同。”

“哦,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穆公公有些纳闷的看着他。

“这柳寒刚加入内卫,回我大晋也不过三年多时间,对我内卫行事还不熟悉,儿子想,这次他要采取的手段,恐怕与以往不同,干爹,儿子想,先等着吧,他若没作好,再惩处不迟。”

穆公公皱眉思索片刻,说道:“我在皇上面前下了半个月的保证,立刻给他下令,十天之内,必须有结果。”

林公公微怔,随即明白的点点头:“是,儿子这就下令。”

“王家和齐王的事查明白没有?”穆公公又问。

林公公摇摇头:“这事我正要禀告干爹,齐王派王府舍人傅宪到冀州,以给王家二爷祝寿的名义到王家,我们的人在傅宪回去的路上下手了,可没想到遇上田家的人,未能得手,小麦子,把刚到的那份报告给干爹过目。”

小麦子连忙从旁边的书案上取出一份报告送到穆公公面前。

穆公公打开报告看,是冀州内卫的报告,他匆匆看完,然后皱眉不满的说:“搞什么,冀州内卫这次行动失败,当严惩!”

林公公微怔,小心的看看林公公的神情,低声求情道:“干爹说的是,可干爹,儿子这些年主掌内卫,内卫实力逐年下降,儿子责无旁贷。”

“你不要这样想,”穆公公叹口气:“你的难,我知道,可朝政艰危,皇上登基不久,急于振兴,行事难免偏激,你要理解皇上。”

“儿子不敢,”林公公急忙分辩,脸上泛起一阵潮红,胸口发闷,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小麦子连忙上前,轻轻的在他背后拍拍。

穆公公叹口气:“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将身子调养好,柏公公呢?”

“回老祖宗,上后宫去了,听说是贤妃娘娘有了,他过去看看。”小麦子说道。

“贤妃有了,与他何干。”穆公公皱眉道,后宫有后宫的规矩,每个宫都有专人负责,贤妃宫里有人负责,柏公公负责的内卫,后宫嫔妃的事,不是他的事。

小麦子没敢答话,林公公咳出口痰,这才轻松点,小麦子连忙送上茶,林公公漱口水,手抚胸口,感到好受些。

“干爹,冀州的事,儿子以为还是用人为上,儿子担心的倒是帝都,”林公公说道,穆公公有点意外,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自己这干儿子的,长期主掌内卫,对朝局十分敏感。

“儿子对几件事到现在还没想通,”林公公没等穆公公开口询问,便解释道:“第一,王家那位老祖宗,为什么要抢黄河水道;这位老祖宗韬光养晦近十年,为什么在这事上如此强硬?

第二,齐王,藩王与世家相交乃大忌,齐王不是不知道,偶尔喝喝酒,倒没什么,可齐王为什么敢如此大胆,居然与王家联手抢夺黄河水道?

第三,王家与秦家是什么关系,皇上将秦家那位请回朝廷,负责参赞军机,可当年因为昭阳之事,秦家与王家联手,先帝将两家分而治之,现在秦家王家同时有动作,儿子有些担心。”

林公公说得有点急,不由又有些喘,穆公公闻言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这的确都是些问题,可他没想过这些,略微沉凝,他说道:“这些慢慢查,邙山大营要注意,其他的可以慢慢查,齐王,呵呵。”

顿了下,穆公公才又说道:“好吧,冀州内卫罚薪一月,责令冯涛反省,若再有失误,严惩不贷。”

“儿子知道了。”林公公欠身致谢,冀州内卫总管冯涛是他一手提拔的,不过,这次失误非同小可,这次的消息是潜伏在王家的内卫送出的,王家那位老祖宗防范很严,内卫很难潜入,这次事后,王家势必追查,万一暴露了,那损失就更大。

“要注意邙山大营和禁军,”穆公公又说道:“特别是邙山大营,出不得半点差错。”

“儿子明白,不过林白林公公....”林公公小心的说道。

在邙山大营监军的是穆公公的另外一个弟子也姓林,叫林白,这林白说来还与林公公有亲戚关系,俩人同时入宫,同时拜在穆公公门下,可俩人却有嫌隙,林白掌控了邙山大营,对林公公掌控的内卫很是排斥,林公公也不想双方关系太紧张,也约束下属不向邙山大营渗透。

“我会提醒他,不过,你不要再顾忌兄弟情分了,这是为朝廷做事,不是你林家的事。”

穆公公这话有些重,林公公连忙告罪,穆公公再度提醒:“还有九门提督和禁军,这些都要加强。”

“干爹放心,内卫在这方面一直有布置。”林公公说道。

说完这些后,穆公公这才起身,温言安慰林公公,让他好好将养,不要太累了,这才离开。

送走穆公公后,小麦子悄没声的回到房里,林公公依旧坐着,双眼茫然的望着床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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