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弘一撩衣袍,喜袍下瞬间钻出了数万条奶白色的小龙,冥胎心下一凉,不等他做出反应,那些小龙便纷纷如箭雨一般扑面而去。
“慢……慢着!!咱们有事儿好商量还不成吗!”
冥胎只觉得一阵阴风扑面而来,眼前成排的白龙各个儿面露凶相,待它们靠近些时,冥胎才发现,那白龙群的眉间都被刺破了一个红点,这红点冥胎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曾经也是冥府的一员,那红点,是冥王亲手开光的证明。
他好不容易看到熬弘那家伙把童惜灵给打发走了,本以为他们可以安安静静坐下来好好商量如何解决他复仇之事的问题了,怎么这会儿又派出了冥界的东西出来对付他了?!
街道上周遭的路人早就被冥胎的出现吓得纷纷躲回了家中,只是这种事情在隐城实在是太常见了,人们虽然暂时躲在了家中,却还是忍不住凑热闹的本性,细细看去,你会发现,有好几家门窗上都露着一个小缝儿。
缝儿里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街上的情况。
在一个视野盲区中,一家的小孩子发现自家的小猫跑到了街上,父母又不在家中,无人管束,小孩儿便只身一人溜到了街上去寻自己的“小玩伴”。
猫是有灵气的,它嗅到了小山身上传来的同类气味,便迈着高贵的步伐走向了酒楼方向。
小孩儿快步跟上,丝毫没有注意到那街上半空中漂浮的一团黑气,以及里面那位跟他一样胖滚滚却是黑皮肤的冥胎。
冥胎注意到了身后小孩儿的身影,心生歹意。
他放下了遮挡在面容前的手臂,咧着嘴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故意放低姿态对熬弘说道:“你这人好生无趣,连个玩笑都开不得。”
“我方才是逗你的,这样,你先将那小白龙收起来,我这就将这人质放了。”
熬弘憋着一口气点了点头,伸手将小白龙收了回来。
其实他也并不是十分相信那冥胎的话,只是他大病初愈,内丹本来就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次将童惜灵的记忆碎片融进内丹,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
这也是为何他那小白龙的眉间带有冥王开光痕迹的原因了。
在外人眼里看来,好似是他的小白龙被加持了冥王的印记,其实那是他们虚弱的一种表现,这些小白龙其实是熬弘内丹功力的一种,内丹应该是十分纯净的,但是他们已然被污染了。
这便是说明,熬弘的身体现在已经被那内丹中的记忆碎片给同化了。
好在有冥胎给的台阶儿,熬弘才能顺理成章的将那些小白龙收回来,他本来也只是吓唬一下冥胎,若是再晚些,怕是就收不回来了。
内丹本身是没有灵魂与生命里的,就像是寄宿在身体里的寄生虫一般,只有身体还活着,内丹才能修炼出各种各样的形式显现出来。
但要是那内丹被其他杂质所同化,或者说是污染了的话,那内丹便会生出灵魂,开始拥有自己的思想,若是内丹心意随本体还好说,若是不随本体的话,定会生出大\麻烦……
熬弘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那内丹透支了灵力,开始变得更加虚弱了,他不肯开口说话,便是生怕自己一口鲜血吐出来,在冥胎面前露怯。
冥胎见他收了小白龙后,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觉到了他的脸色苍白,许是有些虚弱,心下便更坚定了自己的主意。
街上追猫的小孩子还在一蹦一跳的往酒楼这边走着,丝毫没有发现近在眼前的危险。
酒楼里,丝丝耸了耸猪鼻子,一双豆豆眼从门缝看了出去,正看到那不远处的小孩儿身影。
“灵儿姑娘,你快看那儿!是不是有个小孩子在往这边走啊?!”
童惜灵从进来以后,眼睛一刻都没移开过熬弘,趁着熬弘侧身的时候,她发现了异样,他的面色根本不是健康状态。
可是她现下却又不敢贸然出面相帮,正要开口询问身后的小山和丝丝,就听见丝丝先开了口。
她起初站在熬弘身后的位置,正处于视觉盲区,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小孩儿,等她调整了位置,换到了丝丝的位置后,顺着那方向看过去,才发现那小孩儿就差几步便踏入了冥胎的掌控范围了。
“不好!熬弘那个位置正好是视觉盲区,看不到那孩子。”童惜灵看着那小孩儿一步一步走的如此轻盈,心内更是焦急,手指紧紧扒着门框指骨泛白,思索片刻后,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她将自己腰间那生死簿变换成的扇子抽了出来,遮挡在了脸前,起身便要推门而出。
丝丝见状,张口咬住了她的裙边,小山也赶忙上前去摁住了门板,阻断了童惜灵的去路。
童惜灵猛地转身想要与他争辩,正对上那双带有寒光的眸子。
他身上充斥着男子独有的气息,一双手臂将童惜灵环在怀内禁锢,红唇轻启一字一句的说道:“危险,不许去。”
童惜灵两颊蓦地烧了起来,眼神躲闪着抬手想要将他的手臂打开。
可小山看上去是下定了决心,手臂死死撑着,任凭童惜灵又拉又踹又啃,就是不肯松手。
“小山,你拦着我做什么!之前我收留你不过是看在你还算忠诚的份儿上,我还没跟你算你骗我的账呢,你倒先来拦着我去救我夫君了!?这是何道理。”
童惜灵实在气不过,狠狠锤了他几下,依旧丝毫未动。
“夫君?”小山一改平日的温柔,俯下身子又凑近了几分,冷笑一声说道:“你这眼睛是不是坏掉了?还是你的脑子进水了!?人家穿着喜服呢,马上就要与那毕方鸟喜结连理了,今日之事也不过是他的公务罢了。”
“说到底,这些事情左右也与你无关吧!你如此上心,人家未必肯领情,值吗?”
童惜灵被他的话气得面红耳赤,半晌才开口冲他吼道:“值!既然跟老娘做了那档子事儿,便就是老娘的男人了!我管她什么毕方鸟,什么破喜服,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