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涟多年来一直有个习惯,在正午时分阳光最强烈的时候,她必须要躲在洞穴里面睡觉。
这些年来,她杀人如麻,做下了不少孽障,体内的灵气戾气过重,这洞穴中之所以一直都阴暗潮湿,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幻境才能使得她的灵气不受损。
她修炼了这么多年,在世间闯荡出了不少名堂,到头来,却像一只臭虫一样,只敢躲在这没有阳光的暗处孤独终老。
可要说后悔吗?她必定是不悔的。
她的好胜心和虚荣心早就远远盖过了所有的一切,即便是每天白天都要躲在洞穴中,隔绝人世,但是到了夜晚,她还是那个叱咤风云,杀人不眨眼,令人听见名字就浑身颤抖的女魔头——侯涟尊长。
宁龙城的百姓虽然知晓她干了不少恶行,但是却也没有办法,这位侯涟尊长不仅仅是一个妖精,她还将这宁龙城里的所有寺庙道观都揽在了自己的手下。
但凡是这宁龙城里面存在的寺庙道观,甭管是大是小,是有名儿还是没名儿的,都在她的控制下。
当然,她本身就是女儿身,手下的徒弟也是女子占了大半,那尼姑庵也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应裴裴是她最看重的一个徒弟,也是侯涟唯一认下的一个干闺女,她知道自己体内的戾气太过严重,升仙的事情其实也未必能成功,但那年无意间碰见了应裴裴。
这个小兔子精瞪着一双红彤彤的小眼睛,身上的毛发白得发亮,好像是蒙上了一层银光一般,让人瞧了就心生喜悦。
“你有家吗?”侯涟蹲下身伸手攥住了应裴裴的长耳朵,将她提溜进了自己的怀里抱着。
那时候的侯涟早就已经有了人身,也已经是名镇一方的老妖精了,宁龙城里的百姓为了活命,甚至将她供为神灵,定时为她的神像上香进贡,更离谱的是,整个宁龙城里的每一处寺庙道观尼姑庵里都供着她的神像。
在她怀中的应裴裴刚修炼出一点儿灵气,距离修炼出人身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但是人话她已经可以听懂了。
听了侯涟的问话,她犹豫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场,让她不自觉地感觉到紧张,就在她瑟瑟发抖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在了她的眉心上,一道银光闪过,阵阵暖流从她的眉心处进入,缓缓流经身体各处经络,应裴裴就这样在侯涟的帮助下,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人身。
就这一下,应裴裴少奋斗至少三百年!
“从今往后,我为你赐名为应裴裴,拜我为干娘,我带你回家。”
应裴裴看着自己的人身心中感激不尽,二话不说,便一个头磕在地上,就这样拜在了侯涟的门下。
娘俩儿的缘分从此开始,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应裴裴慢慢儿长大了,心智也慢慢变得更加的成熟了,她跟侯涟学会了狠戾,学会了杀人不眨眼,学会了要利用男人对她的感情,从他们身上捞到好处。
同样的,她也将侯涟的野心学到了手……
如今这一老一少的纷争正式开启了,包括明玖在内的这些曾经作为应裴裴夫君的男人们,纷纷成为了这场纷争的棋子儿,成为了炮灰,牺牲品!
明玖也正是想通了这个道理,这才下定了决心,连死都顾不上,也要再回到那个老妖婆的洞穴里去,将原本属于他的那些血净泪给找回来。
老两口之前说的话还深深的存在明玖的脑子里。
这东西可以救他的命!
从前即使他知道应裴裴是个妖物,是个兔子精,却也没觉出这是多大的事情,毕竟他们两个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就在他刚要准备以一己之力排除万难的时候,却闹出了这么一茬儿事儿来。
一众兄弟个个儿抄着家伙,一副要与他同仇敌忾的模样,明玖被这阵仗吓得赶忙劝退了。
就这样一大帮人气势汹汹的冲回去,那岂不是扎堆儿找死去了!?
一通说服过后,龚成终于决定就他们两个人回去,剩下的人在这里守着家,等他们安然回归。
眼看这天越来越黑了起来,两人不敢多耽搁,若是等天彻底黑透了,那个老妖婆醒过来,别说回去拿东西了,就是他们待在这里,被逮到也是轻而易举啊!
告辞众位兄弟,两人按原路返回。
一路无书……
两人站在洞穴口旁的树下,粗壮的树干可以刚好将他们两人的身影遮挡起来,头顶上婆娑的树叶遮挡住了天上所剩无几的阳光,斑驳的阳光散落在两人身上,像是洒了一身金箔一般。
“龚老兄,那老妖婆好像已经醒了,这可怎么是好啊?”明玖闭上眼睛仔细听了听洞穴里传来的声响,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还是依稀可以听到侯涟的低吼声。
看来她是已经醒来发现了他们的逃跑,正在洞穴中大发雷霆呢……明玖心想。
“这这这……你……你不要……不要怕!我……肯定能想出来办法的。”
“老兄啊,你这都哆嗦成这个样子了,还叫我不要怕?”明玖皱着脸无奈的看着龚成“帕金森”的状态,摇了摇头说道:“真不是我不肯信任你,实在是你这太没说服力了啊!”
“你懂什么!老子这是冷的……”龚成一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抖动,一边说着。
“好好好!那你说吧,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明玖也懒得跟他多废话,直截了当的问。
龚成探头探脑的看了看洞里,又转头看了一眼明玖,只见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兄弟,老哥哥我今儿个给你展现一下我的绝技!这活儿我可不轻易露,你今儿个算是抄着了。”
说着,龚成猛地用手一拍树干,紧接着,他的手指尖上长出了尖利的指甲,指甲像钉子一般钉在了树干上,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的扒着树干爬到了树顶上。
瞧他蹲在树顶之上,头顶上的阳光刚好洒落在了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金皑皑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