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晨想要稳住檀渊,可还没开口檀渊便已向前一步,身体微蹲,右臂向前平举,掌心向前,手指微屈,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归晨来不及阻止,便听到檀渊口中微微传出一句叨念,然后地上的沙土顿时汇聚成一只手掌的形状向着袁扬子明而去。袁扬子明来不及躲闪,匆忙之间只能用护身咒来尽力格挡,却还是被生生推出好几丈远。
“惊石隔”,这是安阳家土系秘术中的一呈微咒,也是如今檀渊所修习的为数不多的土系秘术之一。八岁那年檀渊刚学会这呈微咒便来演示给归晨看,没想到如今他单手就已练到了如此的火候,更没想到的是檀渊竟会用这招来对付袁扬子明,看来是真的气的不轻。
几丈外的袁扬子明艰难的爬起来,手臂被搓破了皮,身上到处都沾着灰尘,看起来狼狈极了。周围传来的哄笑声让他面子上十分挂不住,他拿手背胡乱地在嘴角摸了一下,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要来真格的是吧,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说着就朝归晨和檀渊冲了过来,他的双手掌心相叠收在右侧,嘴里叨念着。
“破风穿甲”
归晨一眼便认出了这是“破风穿甲”的起势,不禁有些发怔。“破风穿甲”虽然不是家传秘术,只是一呈人人皆可修习的通用咒术,但因为操作起来较为复杂,咒语又比较繁琐,算是通用秘术中上乘的了。袁扬子明居然会使用“破风穿甲”,看来不是那么不学无术,归晨不禁对他的看法有些改观。
檀渊也看出了这是“破风穿甲”的起式,他眉头一挑,双腿微微岔开,双手在面前交叉。
外人都以为他要硬生生接下这一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破风穿甲”可是能将人开膛破肚的......
不行,这样下去估计会闹出大事。
归晨连忙调息周身精气,又催动血液将其逼至双手手腕,然后伸直手掌,暗暗一使劲,檀渊和袁扬子明就硬生生的定在那里。
他们有些不明所以,慢慢低下头仔细一瞧,身体的各关节处皆被红色的丝线牢牢缠住,动弹不得,而丝线的另一头正连着归晨双手的手腕。
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并不是丝线,而是流动的液体,那是归晨的血液聚成的线。
离得稍远的人根本看不到那细小的红线,只当是袁扬子明临到关头害了怕,停了下来。
归晨不理会周围的笑声,牢牢地控制着他二人,直到见他们两个平静了些,才收了手。袁扬子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檀渊也收起了架势。
“我们走吧,别再同他一般见识。”归晨不想再闹下去了,万一事情闹大,受到处分影响了试练,得不偿失,于是拉着檀渊便打算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袁扬子明愤恨的声音:“安阳檀渊,要不是她你就死定了。”他踉跄的站起身来,嘴却还是很硬。
归晨微微冷笑了一下,头也没回的拉着檀渊往前走。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她是在救你。”
归晨放慢了脚步默默回过头,居然还有人能看得出?
只见一个相貌斯文的少年站在袁扬子明旁边不紧不慢的说道:“刚才安阳檀渊那个姿势并不是打算硬生生接下你的’破风穿甲’,那是安阳家土系秘术中的“空山藏”,会将你自己的招数反弹回去,如果不是公仪归晨,被开膛的就是你了。”
袁扬子明一脸不相信大声回道:“你胡说。”少年却不再做任何解释,只是轻轻撇了撇嘴。
归晨不禁看向少年,推了推旁边皱着眉头的檀渊低声问道:“他怎么认识我们?而且居然还对土系秘术这么了解?”
“认识我们倒是不难,只是……”
檀渊也不明白这人是如何知晓安阳家秘术的,按道理来说记载安阳家土系秘术的典籍早在三年前就已失踪,安阳家如今也只剩他一人,若说有人对土系秘术有所了解,不是三年前见识过,就是与安阳家灭门的惨案有关。看此人年纪与他们相仿,两者皆不像,想到这里檀渊不禁又皱了皱眉。
见他也回答不上来,归晨便转了个话题:“算了,改天再问他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去学院吧。”
檀渊听到她这样说也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就随着她向前走去。
归晨在转身的瞬间看到那少年正朝她微笑,出于礼貌她也回了个微笑,但心中还是不禁思考着他到底是谁。
这个少年如此渊博,想来也该是世家子弟,一个他,一个袁扬子明,今年的试练还不知有多少新秀,看来竞争应该会很激烈了。
“你习得了’纤丝’?”归晨的思绪被檀渊的询问拉了回来,刚才光顾着阻拦他二人,竟忘记了使出“纤丝”的兴奋。她转过头看着檀渊露出一抹皎洁的笑容,“本来今早还未成功的,没想到刚才一时情急到成功了。”
她与檀渊之间没有秘密,每当他们修习了新的秘术都会告诉对方,哪怕是需要保密的家族秘术。所以“纤丝”对于檀渊来说并不稀奇。
“纤丝”是公仪家女系秘术中的一呈气咒。气咒与普通的咒术不同,普通咒术是以咒语为媒介来推动周身精气流动形成回路,积攒精气流速中的能量从而施出术法,精气流动的越快,积攒的能量就越多,施术便越强,分为微咒、心咒和密咒三种。微咒乃是口中念出咒语,最为简单。心咒则是心中默念咒语,心念易乱,所以修习相对困难,但因着身心一体所以施术更加迅速。而密咒则是把原咒语打乱并加密,若是不知密语破解之法,根本无法修习,所以密咒深得宗族世家的欢迎。而气咒则无需咒语加持,自身直接控制精气的流动,故而这也是咒术中最难的一种。
“你刚才拦我?为了救他?”
归晨从檀渊的语气中听出了隐隐的不悦,打架被人从中分开,还是被女生,确实面子上会有些挂不住。
“是啊,我当然得救他了,”归晨朝檀渊眨了眨眼继续说道:“你看他那副无知的模样,还以为你打算直接接下他的招数,这样下去就算不残废也是重伤。试练之前闹出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会被处分的,因为他错过了此次试练,不值当。”
听她这样讲,檀渊的脸缓和了些:“我有分寸的,他的‘破风穿甲’火候未到,不至于将人开肠破肚,况且我也不会真的直接将术反弹到他身上,不过是想给他个教训罢了。倒是你,下次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若是’纤丝’未能制住他,他的术法可能就要冲着你来了。”
归晨愣了愣,不以为意的说道:“哪里还会有下回,我们本就与他不甚相熟,若我们能顺利通过此次试练,成为莘蔚,便要经常执行公务,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与他接触的机会了。”
檀渊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想着归晨此刻定还沉浸在习得“纤丝”的喜悦之中,便也没再开口,二人朝着学院走去,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关试练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