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文僧宇和杨墨轩来到城市里的一所小花园,伴随夜色,两人交换了分别多年期间的有趣经历。
文僧宇这才得知,杨墨轩这些年来过得也不好,虽然物质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精神上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直到成年他才摆脱了来自家庭的期望,望子成龙四个大字压迫了他十余年的时间。
相比之下,文僧宇则幸福得多,虽然他无父无母,但有个对他极好的李雪梅,这么多年也无病无灾,如果不是被莫名扯入轮回域,他现在还能继续保持无忧无虑的生活。
公园长椅上,林荫树下旁,杨墨轩高冷的面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小宇,你知道王安可吗?”杨墨轩突然问道。
“王安可?你说的那个前段时间突然去世的歌手吗。”文僧宇上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从安禾口中。
“嗯,他是我朋友,我觉得他的死很蹊跷,我想调查一下。”杨墨轩低落地说。
文僧宇知道王安可的死亡原因,但他无法跟杨墨轩说实话,只能安慰道:“逝者已逝,我们也不能为他们多做些什么,我建议你向前看,别想这么多了。”
杨墨轩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即使这次调查没有任何结果我也认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文僧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岔开了话题:“你看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又想调查这个又想调查那个的,这么闲吗你。”
“小宇,这个世界可能没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杨墨轩谨慎地看向了四周,然后继续说:“在他死之前,我收到了一份死亡通知书。”
“死亡通知书?那是什么。”
文僧宇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之前万仟他们也从来没提到过相关信息。
“我也不知道,是一张透明的纸,上面写着死亡通知书几个字和王安可的名字,我开始以为是恶作剧,但收到通知书的第二天他就去世了,通知书也跟着消失了。”杨墨轩说。
“你怀疑是谋杀...?”文僧宇只能尽量的让他远离真相,不然谁都无法保证他会不会也被卷入这场纷争。
“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
文僧宇在心中默默叹气,但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他转念一想,以万仟他们的实力,也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可以调查出结果的,即使调查出来也不会怎样,不痛不痒也就过去了。
但出于谨慎考虑,文僧宇回到房间之后还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万仟。
万仟听到死亡通知书的刹那明显顿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在电话那头缓缓地说:“你确定你没听错吗?”
“没有,的确是死亡通知书这几个字。”文僧宇回道。
“怪不得王安可死得这么快,我之前还纳闷呢。”万仟在电话那头说。“等你回来再解释吧,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由于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文僧宇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就跟大家告别了,临走前他特意嘱咐了杨墨轩要谨慎行事,毕竟自己的生活更重要。
但看他的反应就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完全不拿文僧宇的话当回事。
回来后,他第一时间找到了万仟。
万仟此时正在工作室跟安禾他们讨论着什么。
看到文僧宇回来后,万仟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过去。
文僧宇发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照片,几乎每张照片都被画上了叉,只有几个人的照片是完整的。
“这些人是谁?”文僧宇好奇地问。
“拥有死亡通知书的‘幸运儿’。”万仟冷漠地说。
“死亡通知书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之前从来没有提过。”文僧宇继续问道。
安禾拿起其中一张被画了叉的照片递到文僧宇手中,然后说:“因为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收到死亡通知书,就比如照片里的这个人。”
照片里的人看着很眼熟,看起来是一个年近80的老人,他留着长长的胡子,花白的头发凸显了岁月的沧桑,但老人的眼神坚定有力,面带微笑地看着镜头。
“这是物理学家赵盟?”
文僧宇想起自己是在几年前的一篇报道上看到过这个人,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获得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但令他印象深刻的不是这个唯一性,而是赵盟得奖后一直在想办法用物理学证明神的存在。
“对,他曾经也是边界会元老级的人物,在轮回域从不失败,每次都能带人顺利进出,直到有一天他的好友收到了那份死亡通知书。”安禾说。
此时万仟也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然后补充道:“文僧宇,你现在看到的这些照片,全部都是收到过死亡通知书的人,画叉的那些人已经去世了。”
文僧宇又仔细看了一眼那些照片,然后疑惑地问:“那这些人为什么会收到通知书?”
“特别的任务。”万仟回复道。“我们现在只知道这些人都接到过特别的任务,而且这个任务不能由他本人说出,如果顺利完成任务,他将会彻底摆脱死亡。”
彻底摆脱死亡,他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脱离轮回域,还是得到永生?文僧宇一时间捉摸不透。
“那没画叉的这些人是已经成功了吗?”文僧宇指了指剩余的照片。
万仟摆出了一副让人不解的表情,然后说:“他们只是还没来得及死。”
安禾接着说:“如果说轮回域中的死亡率接近100%,那拿到死亡通知书人的死亡率到目前为止就是100%,还没有一人能逃离这个诅咒。”
文僧宇倒吸一口凉气,他觉得事态变得越来越复杂,虽然他自己没有接到死亡通知书,但按事情发展的态势来看,或许有一天,他的死亡率就会变成100%。
“你的那个朋友,有机会我们要会一会。”万仟很正经地对文僧宇说。
回到房间后,文僧宇思考了很多,他害怕某一天他的死亡通知书会出现在别人手里,他更害怕有一天他会收到别人的通知书。
“宇哥~你干嘛呢!”花沐林的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你有病啊!吓我一跳。”文僧宇说。“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医生说我爸的病有些好转,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至少说明我跟死神的契约生效了。”花沐林笑着说。
文僧宇听到这句话之后心情不太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反正都到这一步了,有一丝生存的希望不好吗。”
花沐林读懂了文僧宇的想法,他的话给了文僧宇一丝的启发,或许自己活得太累了,花沐林说得没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得不向前看。
“你说的没错,接下来在轮回域里好好表现吧。”文僧宇欣慰地笑了笑。
“在老家玩得怎么样,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没?”花沐林说。
“我着急回来,啥都没买。”文僧宇说。
“急什么?”花沐林问道。
文僧宇把死亡通知书的事说给了花沐林听,花沐林听后倒是很乐观。
“听你这么说,感觉收到死亡通知书的几率还挺小的,安心啦。”花沐林说。“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我第一次进去会遇到什么,我还挺紧张的。”
“别紧张,跟着安禾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一切听她指挥,牢牢记住轮回域法则。”文僧宇说。
花沐林第一次进入轮回域的时间被安排在了转天的下午,吃完午饭后,文僧宇鼓励了一下他,就给他送进了睡眠舱。
随着催眠气体的放出,文僧宇也开始了紧张的等待,虽然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但在外面等待的时间却很煎熬,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度秒如年。
“在这等哥们出来呢?”不知不觉中,晓小斌来到了文僧宇的身后。
“嗯...他第一次进去。”文僧宇不太想在这时候跟别人聊天,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偶像。
“还说别人,你不也才进去过两次而已嘛,没什么可担心的,有个大神带着他呢。”晓小斌语气很轻松。
看文僧宇没有搭理他,他继续说:“对了,我之前的相声表演得怎么样,近距离观看的感觉是不是不一样!”
原本透过玻璃门盯着里面看的文僧宇无奈地回过了头,然后说:“偶像的表演自然不用说了,只是下次q我之前能提前告诉我吗,整得我很尴尬...”
“叮”的一声,房间里的红光变为了白光,玻璃大门缓缓开启。
“你看,是不是很快就出来了。”晓小斌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看来刚刚的聊天只是为了缓解文僧宇紧张的情绪。
见到门打开后,文僧宇拿了两杯水进去,一杯先给了安禾并对她说了声谢谢,另一杯他拿到了花沐林面前。
“怎么样,还好吗?”文僧宇看着眼前的花沐林关心地问道。
但花沐林像丢了魂一样,趟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然后喘着粗气。
“梦境综合症,你让他缓一会就好了,大部分人第一次出来都会这样。”安禾在旁边淡定地解释着,跟花沐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文僧宇回忆了一下,自己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好像也是懵逼且紧张的状态。
大约5分钟过后,花沐林才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伸手拿走了文僧宇的水,然后大口地喝了起来。
“刚刚在里面,有无数臭虫爬到我的嘴里,鼻孔里,耳朵里...只要身上有洞的地方,它们都会钻进去,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花沐林说完这句话,眼眶中泛起了泪光。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来,我扶你起来。”文僧宇把花沐林从床上扶了起来,然后送回了房间。
送完他之后,文僧宇找到了安禾,想问问她花沐林在里面的表现。
安禾像没事人一样在那吃着香蕉,看到文僧宇来她直接丢了一句:“他在里面表现的很一般,比你差远了,我建议你们下次带着他,人多好照顾,我一个人差点都兼顾不过来。”
文僧宇听到这句话后叹了口气:“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他可能就已经去了。”
安禾扔了跟香蕉过来,然后开玩笑地说:“也不用这么担心,至少他很乐观。”
此时万仟从旁边走了过来,然后说:“聊什么呢,这么严肃。”
文僧宇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仟仟,下次咱们进去的时候带上花沐林行不行。”
“你确定要让他跳级前行?”万仟很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我下一次什么时候进去。”文僧宇问道。
“明天。”万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