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霓旌站在宫门口十步之遥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这座红墙青瓦的城。
三日的宫规礼仪学习,脊背挺直程度,以及脖颈弯度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宫廷深院是一座荒芜的城,活下去,活得久,你要比女四书板正,成为礼仪典范,喜怒哀乐都不属于自己。
月霖渊走过来道:“夭夭,你在看什么?”
“大哥你说宫廷深深深几许!”
月霖渊用扇子敲打着手心思量道:“建筑署中记载皇宫总占地一千零八十亩,光建筑就占地二百二十五亩,有大小宫殿七十多座,房屋九千余间,这样算来应该是挺大的。”
“夭夭喜欢吗?这可是每个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月霓旌淡然一笑道“不喜欢也不讨厌。”
看着月霖渊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大哥……去了就回不来了……”
耳边传来议论声“琉王殿下,夜驭七女,伤了身子,连宴会都参加不了。”
纨绔子弟道“唉!王爷就是好,夜夜驭美人,夜夜不等同。”
月霓旌听到后僵硬了一下,手指死死的掐着帕子,避免让自己失态。
仰慕她美名的文官子弟说道“听闻今日月家嫡女也会进宫,不知是否如传闻一般,才貌双全,文武兼具,德业双修。”
纨绔子弟一脸色急道“文武兼具睡起来肯定很爽?光想一想就欲火难耐。”
比较聪明的说道“你这话是大不敬,被人听到,挨板子都算轻的。”
月霓旌不知出于何种心情,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几人面前。
她大概是想发泄心中不能言说的痛。
“各位公子,是在讨论臣女吗?不如直接问我来的实在。”
几人转过头看向她,她戴着月白色面帘,绝美面容忽隐忽现,眉心处引人入胜的朱砂痣,眼波流转让人摄魂。
纨绔子弟流着口水,把手往她的脸上招呼。
“美人,快让我瞧瞧面帘下的脸。”
“今夕无眠夜,榻上美人欢。”
一把捏住纨绔子弟轻佻的手,上移把他的食指掰脱臼了。
“啊!”纨绔子弟大叫一声,看向弯曲变形的手指。
疼的说不出话“你……”
仿佛掰手指的不是她,平静如水的说道“爽不爽?”
月家嫡女眉心有朱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看起来比较聪明的人赶忙解围。
“他初来京都不懂事,月小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她笑道“不知公子名讳?”
“我姓方,名壅培。”
她眉头微挑道“好名字,幽葩细萼,小园低槛,壅培未就。”
“左都御史家的公子。”
惠贵妃是他姨母,殇岳王与荣熙王是他表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方壅培心想光听名字,便一语道破他的家世。
月氏京都第一世家,其嫡女不可小觑。
她一出手,就把手指掰脱臼了,武力不俗。
方壅培拱手道“正是,月小姐缪赞!”
她大度的笑道“看在方公子的面上,今日就放过你喽!”
她说的是今日,那明日呢!
她又一把捏住纨绔子弟的手指,轻笑的提醒。
“忍住别动,要不,接骨变断骨,你的全部手指就全没了。”
纨绔子弟被吓一跳,紧闭双眼浑身颤抖,不敢动一下,却抖了无数下。
她摇摇头,玩笑道“别动,我接了。”
她就喜欢玩心理战,刺激!
“咔”的一声手指复位,随之而来的是纨绔子弟的又一大叫声“啊!”
“动一动,试试!”
纨绔子弟动了动手指,指着月霓旌大喊道“我要让我爹砍了你的头。”
方壅培一只手遮脸,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猪一般的同伴救不了。
她看着自己双手,可惜了好好的一副天蚕手套。
“你父亲是谁!”
纨绔子弟趾高气扬道“通政使司副长官。”
她“哦”了一声,眼里冒着邪恶的光。
“上任不到三月四品通政夏一亇啊!”
“你是不识农夫辛苦力,骄骢踏烂麦青青的夏枯球。”
“早说嘛!”
撇了撇嘴角道“可惜今日是班师回朝的大日子,不宜见血!”
如果不是地点不合适,她真的好想用他的血来洗刷怒火。
“月小姐。”
她转头一看酆镐,身穿黑色金丝刺绣长袍,皇子派头十足。
月霓旌扫了酆镐与夏枯球一眼,灵机一动,借力打力不费力。
“郝公子也来了,好巧。”
时候刚刚好。
“郝公子可要救救小女,这位夏公子贪图我的美色,对我动手动脚的。”
酆镐看着她转动的眼珠,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用拇指轻点扳指,嘴角一勾。
“是吗?京都还有如此色胆包天之人。”
月霓旌挽住酆镐的手臂,一副他们是一对的样子。
酆镐感受到手臂上的温度,心跳慢了一拍。
夏枯球见此,把矛头指向酆镐。
“你就是小美妞的姘夫,小白脸一个。”
酆镐嘴角抖了抖,他是姘夫,还是小白脸,这人很有勇气吗?
方壅培看着酆镐拇指上的扳指,眼睛睁的老大,夭折了,夏兄不是他不救你。
他尽力了,救不了,真的救不了。
一个月加一个酆,棺材板钉死,埋地三尺,绰绰有余。
默默地缩当背景板,听着夏寻球的找死之路。
“能当月小姐的姘夫,是在下的荣幸。”
酆镐眉峰凌冽道“我看今日的宴会不适合夏公子。”
“夏公子还是尽早回去为好!”
明里暗里都是威胁,回去的越晚,天越黑。
“冲轭,请夏公子,离开!”
“这里没有他的位置!”
冲轭听从安排的去赶人了。
酆镐搂着月霓旌的腰道“这太冷了,我们进去吧!”
她感受到腰间的温度,有点想把他甩开怎么办?
咬牙道“好啊!郝公子”
把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指,一个个的掰开。
小声道“但女人的腰碰不得。”
“臣女先行一步。”
酆镐看着飘远的裙摆,背影如画,远看是景,近看也是景。
空荡荡的手,上面还有她的温度。
笑的极不清白。
“月氏霓旌,字桃夭,我娶定了。”
方壅培看出了猫腻,但聪明人看破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