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海道“那我先给美人妹妹扎针,扎完针后,就不会吐了。”
月霓旌点点头道“会疼吗?”
七星海安慰道“不会,像被蚊子叮一下的感觉。”
月霓旌闭上眼睛道“七哥哥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七星海见她的表情笑了笑,单纯的小丫头。
忽然又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卞璞道“卞哥哥你过来。”
卞璞走过来,自己的耐心越来越好了道“要我做什么。”
月霓旌一把拉住了卞璞的手道“拉着卞哥哥我就不怕了。”
卞璞感觉无法言语的满足顺着相握的手,流在了心尖尖上,只能在心中默念“清心诀”,一遍又一遍。
感觉到她抓住自己手的手,死命的握紧,不仅仅是寻求勇气,更像是在拉一根救命稻草,想到这他的心跳的更快了。
月霓旌当然感受到他无名指上脉搏的跳动,在心中笑了笑,只要心还在跳动,就会生出妄念。
半晌,七星海道“美人妹妹,好了,是不是真的不疼?”
月霓旌称赞道“七哥哥真厉害,我一点都不疼唉!”
卞璞挣脱开她的束缚道“我先走走了,你想吃什么,让春风去告诉庖厨。”
说完再一次落荒而逃了。
“卞哥哥记得好好用膳,不能因为我没看见就随意敷衍两口。”
卞璞脚步一顿,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大步向前走去。
七星海收拾好药具告别道“美人妹妹,我先回去一趟,等下再过来。”
月霓旌开心道“七哥哥慢走,我等你哦!”
听见二人的脚步声都走远道“只有痛的死去活来,才能铭记终身,无法弥补的愧才算悔。”
把簪子拿在手里打量,簪头上有几片叶子围绕纠缠,中心是一朵异形的彼岸花,拔下,是一根又尖又细的针,锋芒毕露,闪着凛冽的光。技艺高超,簪中藏针,却与一般簪子无异。
起身去衣柜中挑了一条与簪子很搭的红色裙子,交领大袖襦,里层大袖衫上有花朵暗纹,外层大袖衫衣领处、袖口处、后背处都绣有大片盛开的芍药花,下穿洒金暗纹百褶裙,还披了一件斗篷,斗篷肩部以下做了开叉,更方便行动,还露出了衣袖上的大片芍药花。
用彼岸花簪挽了一个简单发髻,剩余的青丝垂落至腰间。抹上红艳的口脂,遮住了苍白的唇色,瞬间整个人变得娇艳明媚,不再是弱柳扶风的菟丝子。
春风用漆盘端着药,及一碗粥走了进来道“这是七大夫开的药,姑娘趁热喝了。”
“不过空腹喝药不好,姑娘还是喝点粥吧!”
月霓旌端起粥喝了起来,然后皱着眉看着黑乎乎的药,端起来捏着鼻子,做好心理建设,一口闷了下去,把剩下的粥喝下去,压压口中的苦味。
春风看着她连贯的动作一惊。
“春风,有糖吗?实在是太苦了,整个人都弥漫着苦味,等下我一定让七哥哥改改药方。”
春风递过放在漆盘中的桂花糖。
月霓旌含在嘴里道“真甜。”
然后又拿了一块塞在了春风口中道“好吃的,要学会分享,那会收获双份的快乐。”
春风红了眼眶道“奴婢身份卑微,是吃不了桂花糖。”
月霓旌道“卑微吗?我并不觉得,你与我都是一样的。”
“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卑微的,那么再也不会有人看得起你,奴婢也好,姑娘也好,蝼蚁也好罢,哪怕跪着也要挺直腰杆,卑微只是情势所迫,不会有人会一直卑微,每个用双手去创造金银的人,都值得敬佩与尊重。”
“恰恰相反,用权势去欺压别人的人,才是真的面目可憎,哪怕满身珠翠、绫罗绸缎都不能掩盖由内而外散发的腥臭腐朽。”
春风大为震撼道“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
月霓旌闭上眼睛道“春风,哪怕是死,也要保持高贵的姿态,那不是卑微,是谦卑。”
“春风,你让庖厨多做几个菜,我请了七公子吃饭,也示感谢。”
然后转眼看着春风,春风被看的咽了咽口水,眼里的光有点吓人,自己像是被觊觎多久的肉包子。
月霓旌笑着问道“春风,厨房有鸡肉吗?”
春风回话道“有的,有的,为了保证新鲜,还都是现宰现杀的。”
月霓旌舔了一下舌头道“那你让庖厨多做几个用鸡肉烧的菜肴,最好一桌子都是鸡肉,各式各样的鸡肉,想想都美味。”想着全鸡宴,她笑的更灿烂了。
春风想没想到小身板的姑娘是个鸡的狂热粉。
月霓旌回忆飘远,叹道“儿时,我最难熬的日子里,他用一根鸡腿哄我开心,而为了一根鸡腿,只是为了一根鸡腿,我被锁在大院子学习琴棋书画,只为了走向他,寻找那个给我鸡腿的小哥哥,但还是物是人非。”
笑中带泪道“最后我走向的不是他,而是青楼,用为他学的琴棋书画,去讨好别的男人,还不是一个。”
“鸡肉是我多年来的妄念,戒不掉,忘不了,放不下。”
月霓旌倔强的笑笑道“算了,不用全鸡宴了,万一七哥哥不喜欢呢!”
春风想安慰她,却发现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那姑娘,我去安排了。”
“嗯!去吧!不用急,菜可以慢慢做。”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工才能出细活。
看着窗边的古筝,走过去,用指尖轻轻拂过琴弦。
凝眉屏息,双手按在琴弦上,随着她手指上下拨动,一首《十面埋伏》从指缝间飞了出来,气势恢宏,充斥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
肃杀之声传了很远,整个绕指楼的人都听到了。
黄昏时分,绕指楼人络绎不绝,一些夜是半出来偷吃的男人,其中也掺杂了些许文人墨客、达官贵人、衮衮诸公、土豪劣绅、江湖侠士。
某文人称赞道“绕指楼还有能弹出萧杀之音的姑娘,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某纨绔下流道“曲子我不懂,但如果是个美人,我可要好好疼爱疼爱。”
某官员觊觎道“赎回去,养在后院也未尝不可,闲暇时听听小曲,赛过活神仙,哈!哈!”
近日来,一直流连花丛的云旓,却一直都未看见月小姐的身影,听到此曲,想会不会是月小姐弹的,那他也能放心了,她六日音讯全无,所有人都很担心。
云旓身旁的富家公子方颡[ sǎng]道“阿旓,这曲子挺特别的,出现在青楼更特别,不同以往的靡靡之音,弹起了钧天广乐,有意思!有意思!我倒是想看看弹此曲的是何等女子,不是一般的俗物。”
云旓意味深长道“阿颡,你会见到的,何止不俗,简直是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