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到警笛声的时候,李晓禾确实心中高兴。现在人手正少,赌徒中也不乏侥幸之辈,随时可能出现异常情况。若是这些人一齐向外冲,己方三人根本抓不过来。警笛一响,既给己方造了势,也能让赌徒放弃幻想,乖乖等候处理。
旋即李晓禾就觉出了异样,己方只有一辆警车,怎么听着至少有三辆以上在响,难道是赵银河特意让人备的?而且那辆警车也不可能现在就到呀,赵银河才刚刚向屋外属下讲过暗语。即使是民兵赶来,也不可能有警车的,何况自己和赵银河都没来的及通知村里,又怎有民兵赶来?那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李晓禾极其不解之际,院外传来阵阵脚步,还有说话的声音:“小梁,把电闸合上,黑咕隆冬的像什么?”
话音未落,一个壮壮的身影闪进屋子。
“刷”的一下,电灯亮了。
李晓禾转头看到,进来的壮汉全身警服,有些面熟,壮汉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警服的人。
“李主任,不,李乡长,我们来了。”壮汉已经到了近前,脸上露出笑意。
听到说话,李晓禾想起来了,壮汉是县公安局党组成员、经侦队长肖嘉意。他来干什么?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见李晓禾没接茬,肖嘉意继续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吧?一听到消息,我就急忙召集人,立刻赶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会儿,不过来的也正是时候。你说呢?”
尽管肖嘉意和自己没什么交情,尽管对方对自己的尊敬不如以前,但对方主动搭茬,自己自是不能不做回应,便含糊道:“正是时候。”
“小赵,你也来啦?”肖嘉意不再看着李晓禾,而是转向赵银河,吸了吸鼻子,“还挺忙的,这是刚应酬完?”
赵银河怔了怔,“啪”的敬了一个军礼:“肖党组好!”
“好,好,我进去看看。”说着话,肖嘉意迈步进了屋子。
看到一下子又进来五、六个身穿戎装的警察,那些赌徒一下子老实了,全都抱着后脑勺,低下了头。
“来人,搜。”肖嘉意厉声喝道,“看看有人夹带非法物、违禁品没。”
“是。”随行警察答应一声,然后右手一划拉,“脱,接受检查,主动交出赃物,主动交出违禁品。”
听到“脱”字,李晓禾下意识把头转向里屋。屋里灯光明亮,一水的大老爷们,并没有女人。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禁疑惑,疑惑那个报警女人的说辞。
看来有几人已经多次经历过这种阵仗,立刻把口袋里的票子和其它物品掏出来,放到炕桌上,然后迅速脱掉衣裤,寸缕不挂的站在当地。
“你说说你们,太张狂了,竟然明目张胆赌博。”肖嘉意手指众赌徒,“马上就过年了,有那些钱什么不能干,偏偏要从事违法活动,熬夜伤身不说,还浪费了钱财。”
虚伪的家伙,明明眼睛盯着桌上票子,却把话说的这么堂而皇之,李晓禾心中暗骂着那个一身戎装、指手画脚的壮汉。
肖嘉意忽又转过头来:“小赵,我们已经来了,你们回去吧。”
赵银河“哦”了一声,但却没有挪窝。
肖嘉意拉下脸来:“据报,这里有人牵涉了一个经济案子,那个案子正是经侦队办的,你们插不上手。”
“知道了。”答过一声,赵银河迈步出了里屋。
肖嘉意抬起手来,挥了挥:“李乡长,再见,辛苦了。”
分明是想赶老子走,你们好分钱,还把话说的这么好听。尽管心里鄙夷对方,但李晓禾还是转身走了,否则好像自己想分呢,何况赵银河已经出去了。
刚出外屋,里屋就传出肖嘉意的声音:“你们这些赌徒,真是赌性不改,还非常狡猾,竟然钻到了于家营村。还好乡政府主要领导报了警,要不于家营非让你们搅乱不可。”
政府主要领导?李晓禾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但肖嘉意的声音却适时停止了。
带着疑惑,李晓禾快走几步,跟上了也停在原地的赵银河二人。
刚出院子,正好乡派出所警用“桑塔纳”到来,三人上了汽车。
赵银河直接甩出三个字:“回所里。”
警用“桑塔纳”启动,从那三辆闪着警灯的车辆中间穿过,向村外驶去。
……
“吱”,刹车声响过,警用“桑塔纳”停在派出所门前。
李晓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转向赵银河:“赵所长,忙了半夜,我请你们出去吃个夜宵。”
“不饿,该休息了。”说着话,赵银河拉开车门,钻出汽车。
“那就去我办公室坐坐。”李晓禾下了汽车,径直走去。
虽然走在前面,但李晓笔也注意着后面的动静。不多时,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跟来。
打开乡长办公室,李晓禾、赵银河相继而入,赵银河直接坐到沙发上。
李晓禾递给对方一支烟,自己也点着,坐到了旁边。
赵银河就是一直吸烟,第一支吸完,马上就点着第二支。
把烟蒂拧灭在烟灰缸里,李晓禾说了话:“赵所长,心里不痛快?”
“没有,酒劲上来了,有点瞌睡。”说着,赵银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李晓禾看着对方:“今天闹成这样,我也没想到。怎么他们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就那时候到了?他们到底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谁知道呢,我是没有给他报信的机会和时间。”赵银河话中带着情绪。
“赵所长,你当然没有那个时间了,也不会那么做的。”李晓禾认真的说,“其实我也要和你声明,我倒是有时间,不过我是第一个告诉的你,也唯一告诉了你。我现在也纳闷,那个肖队长所谓的‘乡政府主要领导’,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银河转过头来:“那他是怎么到的哪?”
看来对方一直耿耿于怀,与肖嘉意的这个说法不无关系,刚才赵银河对自己生疑了。沉吟了一下,李晓禾才说:“确实蹊跷呀,他们去的也太巧了,是踩着点去的。”说到这里,李晓禾忽然站起身,向办公桌走去。
来在桌前,按下固话免提键,李晓禾翻出一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静了一小会儿,话机里传出一个标准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嘀咕一声,李晓禾再次重拨,等到的还是同样答复。
一连拨了三遍,电话都是同一提示:空号。
按掉免提,李晓禾又返回到沙发处,“嗤笑”一声:“刚才我回拨的那个号码,就是那个报警的女人。”
“哦,空号?”疑问过后,赵银河又叹了口气,“哎,辛苦了半夜,倒给别人做了嫁衣。”
“官大一级压死人,公安局表现的更显著,有几分和部队相似。”李晓禾理解对方的无奈和不甘,“谁让人家是局党组成员呢。”
“搅屎棍子。”赵银河嘘了口气,站起身来:“乡长,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是呀,是呀。”李晓禾站起身来,他更是深有感触。
“哈哈哈”,赵银河忽然笑了起来,“乡长,你怎么像是让你挠了,还像是女人挠的。”
“不能……哈哈哈。”李晓禾也笑了,笑的更灿烂,“我没什么,反正成天一个人。只是你晚上回去,怕是交不了差了。”
“是吗?这可坏了,近两天倒没事,也不回去,周末可怎么办?”赵银河摸着脸颊,走出了屋子。
这时,李晓禾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便转身进了里屋卫生间。
镜子里,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出现了好几条红线,只不过没流出血来,确实很像是女人长指甲挠过的样子。
苦笑着摇摇头,李晓禾抬起右手,去触碰那些红线。忽然,他把双手都放到了眼前。
相比起脸上,手上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手心手背都有,其中好几处都渗血了,还扎了好多小刺。
来到外屋,李晓禾边挑小刺,边生闷气。黑灯瞎火,手脸弄着这德性,当时也基本控制了局面,结果却被别人霸占去了。
“什么东西?”骂过之后,李晓禾拿过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回铃音响了好几声,里面才传出一个含混的声音:“有事?”
李晓禾道:“老李,也没多大事,就是向你打听一下。”
“老李,打听事,白天不行?为啥非挑这时候?”抱怨过后,对方又道,“反正也把我弄醒了,说吧,什么事?”
“经侦队也负责抓赌?”李晓禾疑问着。
“什么意思?”对方声音清楚了好多。
“今天晚上……”李晓禾讲说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
手机里传来“哦”的一声:“按说任何事都有管辖范围,只有抓赌似乎不受限制,公安系统任何部门在任何地点都可以抓,但一般人还是会遵守辖区管理的规则。只是经侦队抓赌倒是少见,平时他们主要负责大的经济案件。不过肖嘉意这家伙却是个例外,也是个搅屎棍子,哪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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