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紧紧攥紧拳头,她决定要跟皇上说明一切,不能让这个恶毒版的宇文氏当侧妃,她一伸手,掀起帘子就要钻进御帐。
谁知道身后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把将她拽了出来,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
夏沫揉着有些生疼的腕子,一抬头,原来是司马炎昭。
“炎昭,你这是干什么?我有话要跟皇上说,你为什么要拉我到这里?事关重大,你不要拦着我!”
“我就是知道你有话要对皇爷爷说,所以才拦住你,想让你三思而后行,想清楚了再进去说!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夏沫听他的话愣住了,是啊,进去以后要怎么说?难道说皇上,这个宇文氏是个祸国殃民的恶毒妇人,她不仅会害的皇上断子绝孙,更会害的大楚亡国。
然后,皇上会怎么做,若是信了她的话,多半当场就会斩杀宇文氏,没准还会将太子的那些良人和嫔妾都杀了以绝后患,乌泱泱的一下要死十几个人,若是不信呢,皇上既然都参考了她的意见为太子选妃,应该不会不信她所说的话了吧?
夏沫有些恍惚,以前看史书的时候,所谓的砍头,杀人,凌迟处死,乱棍打死,死马分尸,都只是几行文字,而自从她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满门抄斩,看着她夏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背后插着牌子,跪在菜市口的,一个接一个的被砍头,那滋味真是毕生难忘。
她抬头对上司马炎昭关切的眼神,难道要他也经历一遍自己所受的痛苦吗?万一皇上不止杀了太子的女眷,连威胁到他皇位的哥哥们也不放过,眼前这个俊朗如玉的少年,会原谅她的这一番苦心吗?
“炎昭,司马炎昫的生母对大楚是个祸害,若是她当上了侧妃,只怕大楚将来会有一场浩劫……”
“你确定是五哥的生母吗?宇文良人也是伺候了父王多年了,她虽然爱使些小性子,可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坏人,母族也只是个小户人家,还没有六哥生母的母族有权势,她又如何能给大楚带来浩劫?”司马炎昭一脸的不确定。
“炎昭,你不相信我的话吗?说实话,我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她会杀尽司马氏子孙,到最后,大楚就只剩下司马炎昫这一脉了。”
司马炎昭大吃一惊:“这……这是真的吗?她凭什么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难道,她做了皇后?不,父王最重孝悌伦常,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做的,难道……难道是五哥做了皇上,她做了太后?那我呢?我在这段历史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我没有阻止她屠杀皇族?”
夏沫眼中闪着泪花:“《琅琊王世家》是《楚史》里面被篡改的最面目全非的,里面写着,你是庶出,还是个大傻子,在太子继位以后,在一次宫廷宴席上,你吃包子噎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或许,你就是被她害死的!”
世间的大英雄不怕粉身碎骨,就怕身后的英明被诬,司马炎昭也不例外,这一致命的打击反让他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以后该怎么办。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或是以往是低估了宇文良人的手段,她没有施展的平台,便没有机会显露出野心来,沫儿,你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你想修改历史的走向,非你一人之力可以抗衡的,这只是天意弄人,只怕世间的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安排。”
司马炎昭聪明如斯,马上就明白了她冒着泄露天机的危险,劝谏皇上的心思,他非但没怪她弄巧成拙,反而还来安慰她。
夏沫打起精神:“炎昭,不用着急,咱们现在就去跟皇上说,让他收回成命。”
司马炎昭拉住她的手:“先不急,这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或许还能有一丝转机。”
“转机?什么转机?”
“钟粹宫三王就是转机,照你之前跟我说的,他们本应该都被贬黜到地方的,现在他们安然无恙了,有他们三人在京城的影响,或许历史也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也许这就是变数。”
“可是,齐王不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了舅舅,整个人就垮了,以后就再没有心思和本钱造反了……”夏沫一拍脑袋:“对了,齐王,齐王还疯着呢,还等着我去给他针灸呢,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她一脸无助的求助司马炎昭:“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是去找皇上说清楚宇文氏的事情,还是先去救齐王?”
司马炎昭拉着她的手,往齐王的帐子快步走去:“先救人要紧!”
夏沫被他拉着不由自主的往前走着,听着司马炎昭继续跟她讲:“我不知道大楚未来的命运是如何的,但你从未来而来,说明大楚的命运是已经有了定数了,可是,你就是大楚的变数,你的到来,一定会改变大楚的命运的!”
没想到他们俩居然想到一起了,夏沫之前也曾经有过这个想法。
“炎昭,你说的是,很多事情,跟历史上已经不一样了,梁王没死,太子没有挨板子,太子就不会因伤而短命,咱们就有时间阻止惠太后乱政导致的八王之乱!”
“八王之乱?”司马炎昭苦笑道:“这历史果然是胜利者写的,明明是一场屠杀,却说成是我司马氏之乱!”
刚说到这,他们两人已经走到了齐王的帐子前面,他的儿女家眷们都在门口守着。
夏沫顾不得解释为什么来的那么晚,装作没看见他们一脸的不满,连忙跟在司马炎昭的身后一起钻进帐子。
只见帐子里空荡荡的,估计是能砸的东西都砸光了,下人们也都清理干净了
几个太医围在齐王的床边上,从里面传来一声声嘶哑的低吼声,像是一只困兽在做无谓的挣扎,他嗓子都喊哑了,听不出来喊的是什么,再加上他挣扎的声音,帐子里令人不寒而栗。
夏沫连忙快步走过去,这几位太医都是她的老熟人了,见她一来,纷纷闪到一旁,给她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