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没有声音,初见推了推他。
“你还好吧?”
“还好。”
“天太黑了,我们就地休息,天一亮就下山找车!”初见拿出水喝了口又递给他。
“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令尊名讳。”
“名讳?好好好。”初见笑着端了端嗓子,“公子,父亲大人姓初名春茂,京城人士。”
“京城人士?”
“是,小女子京城人士,家住玉石街蓝山别墅二号。”
“玉石街?”男子满脑疑惑,京城可没有玉石街。
“好了好了,我又不会骗你,到时候你坐车直接到我家来找我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那姑娘芳名……”
“初见。”初见在黑暗中握住男子的手摇了摇,嘻嘻笑,“初次见面,还请以后多多关照!”
男子感受着手中柔软的温度和这女子活泼又开朗的语气,心中不知什么地方跟着柔软成团。
“景沐阳。”
虽然黑夜中不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但初见能感觉到这个叫景沐阳的男子没有像墓里那么清冷了。
“景沐阳,那你是哪里人?”
“京城人士,前街九号。”
“京城人士?前街九号?”初见也疑惑了,哪来的前街,而且听着像是商铺。得吧,可能他家就是个商铺。
“那以后我也带朋友去找你玩。”
“好。”
*
没多久,天,亮了。
初见环顾了四周,这是一座很大的山,他们差不多在山顶,四围也都是山,山坳里飘着玉带一样的薄雾,甚是好看,特别的仙。
她回头就见那撇去了蜡黄,像从画里出来的男子背靠树坐着,眼睛不移的盯着她。
“早啊!”初见笑着蹦过来,拿出食物和水递给他。“先吃东西,吃饱了就出发下山!”
“你知道往哪边走吗?”景沐阳也笑笑,这个女子倒是不慌。
“当然是那边。”初见指了指右侧的树林,“看见没有,那么明显的路径,一看就是那帮盗墓贼留下的踪迹,跟着他们铁定能下山。”
景沐阳抬了抬眉,这女子倒是不简单,不过起身扭了个腰,望了眼四周,这么快就做出来判断。
初见一边吃着饼一边围着墓转了圈,怎么说也是从这里面爬出来的,那墓前还立了碑呢。
“战王景沐阳,妻初见?”初见眼睛瞪老大,她来火了,“他们还真损,这事儿都干得出来,回去倒要问问是谁出的馊主意,我定要与他绝交!绝交!!绝交!!!”
“怎么?”景沐阳疑惑望向她。
“他们……他们给我们立了碑,在这上面刻着战王景沐阳妻初见之墓!玩笑是这么开的吗!我回去就找他们算账,那金银珠宝我真的要全部卖掉,就算他们问起我也不还了!你的那份也不许还给他们!”
初见气急,吃到一半的饼都给摔了,拿起撬棍,怼着尖的那头,疯狂使劲往碑上锉,一番倒腾,硬生生将这几个字给锉平了。
可是锉平了也没解气,叉着腰哼了几声又踹了几脚。
“你是不知情吗?”景沐阳看着她又气又恼上跳下窜的样子,有些唏嘘,虽然猜到了她不知情,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若是知情肯定也会这么闹吧,只是怎样都抵不过陪葬的宿命。
“我怎么会知情!我就是摔了一跤摔晕了,然后醒来就在那棺材里,刚醒来的时候我都吓死了,若不是那几个盗墓贼,我们都出不来,他们倒好,还给立了碑,哼!哪有玩笑是这么开的!”
初见很恼火,一扫之前的兴奋,愤怒中看着淡定的景沐阳,“难不成你还知情?”
“大概能想到我自己,倒是不知道你。”
“你知情那你还跟他们玩,这很容易出事故的好吧。”初见望了望他的腿,又惊道,“该不会你的腿就是这次受伤的吧?”
“不是,我的腿几个月前就这样了。”景沐阳望着向他走过来的初见,“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回去以后就跟他们绝交!”
“对!绝交,绝交,一定要绝交!走,下山!”
初见绑好包袱,扶起景沐阳,两人搀扶着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
盗墓贼大概一直走的都是这条路,虽不明显,但也是有迹可循,又不陡,他们走走停停磕磕绊绊,摔了无数次,倒也到了山脚下,这里有条河,河边有柴火燃烧的痕迹,还有个简易树枝搭的帐篷,但是没有人家,更像是那盗墓贼的痕迹。
“休息会儿。”初见喘着粗气扶他到帐篷里坐下,自己也瘫倒在地。
讲真,扶着个双腿不怎么着力的大男人下山,还真是累,这山怎么这么大,还以为山下就有人家呢,若是要翻山越岭的,初见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带他出去。
就算她自己一个人,呃……也出不去,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
好一会儿。
“你说他们往哪儿走了?”
“下河了。”景沐阳指着不远处河滩上的一堆竹枝,“他们应该是造了个筏子顺河去下游了,这样不用翻山越岭,又快又省力。”
初见起身往那边去看了看,正如景沐阳所说,地上除了竹枝,竹碎,还有一截一截的绑绳。
“那我们怎么办?也要造个筏子?”初见可不会那玩意儿。
“不造筏子的话,就要翻过那座山。”景沐阳指了指她后面。
“还是造筏子吧。”初见都没有回头看那座山,因为她知道这四周无论哪一座山,她都没办法带他翻过去。
“他们到底怎么找到这样的地方的,这是在开玩笑吗?”初见嘀咕着开始怀疑,怕不是他们中谁看不惯她,想置她于死地吧。
在这堆竹枝旁倒是有把砍柴刀,而且非常利,看来那盗墓贼跑得快,东西是一样都没带走。
离河几米的地方就有一片竹林,竹子也不算难砍,外围也被清理过,非常方便,初见一口气就砍了七八棵拖到了河边。
“够了吗?累死我了。”初见过来靠着景沐阳坐下,仰头就喝了半壶水。
“够了,你先休息会儿,再扶我过去,后面的我来处理,不着急,反正今天是下不了河了。”景沐阳抬头望了望天,他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能做好这筏子,天也要黑了。
“行。”初见往后躺倒在帐篷里,那七八棵竹子真是累死她了。
景沐阳看她那样子,也没打扰她,一个女子,昨夜扶他出墓,今日搀他下山,又弄倒这么多竹子,在他眼里就已经不是一般女子了。
*
许久。
初见躺在那里啃着大饼,望着蓝天白云烈日当空。
“沐阳,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不知道。”他曾就交代过,死后不要去祖陵,寻一处青山葬了便可。
“沐阳,那你觉得我们多久能找到人烟?”
“不知道。”他们肯定将他埋到了那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人烟。
初见盯着手中的大饼突然坐起来,“沐阳,我觉得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烟!”
“为何?”
“你看,那三个盗墓贼的口粮,这样热的天气再怎么也存不过五六天,这饼看上去也就三四天的样子,不管他们从哪条路到的这里,但在这里造了筏子要时间吧,这帐篷篝火说明他们至少还待了一夜,就算假设他们上山直奔墓地,找方位、挖洞需要时间吧,再加上今天,所以你算算,除去做事的时间,我估计脚程也就一天。不过我们慢些,应该也就多一天,如果沿河有村庄的话,那最多多半天,也就是说只要做好了筏子,明天一早扬帆,定能在白日里找到人家!”
初见兴奋不已,感觉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
“你说的没错。”景沐阳笑了,倒是没想到她思路这么奇特,却又清晰明了,偏差不远。
“沐阳,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初见花痴了一下下。“我休息好了,扶你过去,后面要怎么弄我给你打下手。”
“好。”
不过初见的这个打下手除了帮忙把竹子拖到他面前,递了下绳子,再割了下绳子以外啥也没帮上,她不会绑绳,更不会打那些什么什么双套结方回结水手结的。
她都不知道光是个绑绳还有这么多花样,在她看来应该多打几个死结应该也一样吧,可是景沐阳说必须打那样的结才不会松,不然在水里撞击得几下就会解体。
“沐阳,你怎么还会做筏子啊?”初见一脸的崇拜。
“以前做过。”景沐阳抬头,“你还没说你一个姑娘家做这些怎么做得这么顺手呢?是经常上山采药吗?”
“哪里还要上山采药,现在的药材都是种植的,就在地里田间,很少有人上山采药了。其实我挺想上山采药的,但是我认识的药材不多,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城的山都是公园,哪有什么药给你采。”
京城的山没有药采?
景沐阳有点不太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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