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沐阳几日没沾身,初见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这有了精神,自然就想干点什么,这不,在药房干坏事呢。
“……来来看一眼,这个温柔的世界,温柔里啊藏着刀,刀口上啊撒毒药……”
初见哼着小曲,捣鼓着手中的毒药,没错,就是毒药,就是老郎中之前拿给她看的那个毒本本上的某个配方。她当天就把能背下来的配方都默写下来收好了,十几个呢,在学药理时就时不时拿出来研究一下。
老郎中跟她讲过药物相生相克的综合原理,在一系列揉碎了又整理,整理了又揉碎的过程当中,她觉得她好像研究出来了个道道,挑了个她觉得最容易配且毒最轻的试一下,嘿嘿,就拿他练手吧!
院中架了个烘箱,上面的铁盒里放着昨日揉好成型的碳芯,有好几个不同比例,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
烘箱旁边有两个药炉,汩汩的滚着。
初见亲自守着,金香在后面是又紧张又着急又担心又害怕。
“王妃,还是不要这么做吧。”
“没关系的,我解药都熬出来了。”
“可是你这毒药是真毒药,这解药不一定是真解药啊!”
“这有什么关系,怕什么,老头自己有解药啊,而且我觉得我这个就是真的解药。”初见一脸自信的道。
这时老郎中踱着步子进来了,心情好像不错。
“丫头,熬什么呢?”
这初见是教什么会什么,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自己参悟,点拨一步她就能自悟个三四五六来,确实乖巧聪明又勤奋好学,非常积极,从不偷懒抱怨,还会做美食给他,嗯,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徒弟了,说不定以后不仅能接他衣钵还能超过他去。
有此良徒,此生无憾了。
“芳林爷爷,好东西呢,你先进去坐,我一会儿就给你端进来!”初见笑眯眯的。
老郎中当真进去坐在诊台前,一脸期待的望着院子里倒药的初见,捋着胡子再次感叹,嗯,真是个好徒弟!
初见是非常欢快的就把药端上来了,“芳林爷爷,要趁热喝。”
“好。”老郎中甚是欣慰,端起来吹了吹就准备要喝。
嗯?怎么这气味闻上去有点……他再仔细闻闻,果然!
“芳林爷爷,赶紧喝呀,这还有一碗呢。”初见满脸期待的望着他。
老郎中看着金香刚放下的另一碗药,颜色不一样。他眉头一皱,这丫头在搞什么?
但不管她搞什么,都是大逆不道之举,竟然端碗毒药给他喝!
“你个死丫头!知道这是什么吗?!”
“知道啊,天香!芳林爷爷,你赶紧尝尝,是不是就是这个味儿?”初见期待的眼神是一点不带怕,反正有解药在手。
让他尝尝?还赶紧尝尝?芳林先生怒火中烧。
“混账!天香虽然不是剧毒,但中毒后立马就会腹痛不止,几乎无人能承受!
而且天香味道香甜,极易让人放松警惕误食,虽然它不服解药也不会中毒而亡,三日之内毒会自行分解排出,但是整个过程让人痛不欲生而且无法缓解!
若是体弱多病之人服用了,还会引发加剧自身其他疾病而亡!你现在还想让为师喝吗?!”
老郎中是真气极,他刚才入院时都没闻出来,可见天香的气味有多迷惑人,若是被她拿去给别人喝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初见疯狂的摇着头,立马跪到地上。
“不不不,徒儿知错了!我就是觉得它不是剧毒,没有性命之危才配的,我不知道它会有这些反应,也不知道我配的剂量对不对才让你尝尝,而且,我熬了解药的!”
“你还熬了解药?”老郎中望着旁边药碗里灰绿色的汤汁,气不打一处来,“绿豆汤?”
“不仅仅有绿豆的,我还放了地丁、大黄和穿心莲。”初见乖乖的全报上名,“我怕太苦还加了甘草和冰糖。”
“绿豆、大黄、穿心莲?”老郎中扶额,“这哪里是解药!这是穿肠渡!你是觉得毒不死我,就想拉死我是吧你!你脑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怎么想的?!”
初见这下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看来自己毒药的剂量应该是差不多对了,但解药是又一次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老郎中气愤的站起来,“把这两碗药制成丸!好好收着,留给你自己吃吧!”
他甩袖往外走,又怒道,“解天香毒只需穿心莲一味药煎服即可!”
豁,这么说没有相差十万八千里,还是搭了点边?
初见眼神发亮连忙起身追上去,“芳林爷爷……”
“松开!”老郎中甩掉她手,她总来这招,总来这招!抓着手袖就撒娇,让他一度觉得她就像自己孙女似的,结果呢?结果呢!
“哦。”初见乖乖站住松开了手。
老郎中侧头看了她一眼,这会儿又乖了,可想起她刚才那热心喂毒还要他趁热喝的样子,就可气!亏他之前还觉得她乖巧可爱,聪明伶俐。
瞧瞧,瞧瞧,这徒弟就是装!太会装了!
不过聪明还是有一点的,至少想到了穿心莲,还有就是她配的解方也是有效果的,就是药力太威猛。这一毒一拉,毒不死都得拉死!
老郎中是走了,估计几天都不会消气。
*
初见制出了碳笔,虽然笔芯比较粗,不过可以想办法再细一点。她还在此基础上制出了彩铅。
她得想办法好好哄一下那老头才行,他都三天没来药房给她上课了,管家说这几天老郎中都不在府里,说要过一旬的样子才会回来。
要不给他画幅彩色的解剖图吧,反正之前就答应过他的。
这日景沐阳回来得很早,初见在主院画画。
硬笔还是要方便很多呀,好操作、好控制,打型、上色、描细节,简直就是一气呵成。
景沐阳亲眼目睹逐渐成品的图,他是惊叹这绘画手法前所未闻从所未见,更不用说她那熟练的速度,这是画了多少遍才如此熟练?她到底解剖过多少次才如此清楚了然于胸?之前她不是说人体解剖还没上过手吗?这一刻他都怀疑了。
“嗯,不错,不错!”初见望着画好的图自我欣赏,她很满意,“沐阳,怎样?你看能不能哄好老头了?”
“咳咳……”老郎中被她气得冒烟这事他当时也是相当震惊的,若是当初是给他喝……后果不堪设想。
“能,铁定能哄得他眉开眼笑。”
“这就好。”初见开心的把画收了起来,望着端坐一旁如谪仙般的景沐阳,他这些天表现得相当乖,可以奖励一下。
“沐阳,我给你画幅画吧。”初见上前稍微给他整理一下摆了个姿势,“你尽量别乱动,我很快的。”
“慢一点没关系。”与她相处的时间越慢越好。
初见坐回案前执笔作画。
景沐阳懒懒的斜躺在榻上,一腿屈膝,一手撑头,一手执书,不经意的看着,月牙白的长袍拖到了地上,慵懒又贵气逼人,气质太绝了。
她最喜欢他这副姿态,简直迷死人了。
初见心里美得冒泡,她男人实在是太好看了。
“初见,后日就是皇家秋狩之期,皇家猎场在灵山,有两日的路程,我们还要在那里待上几日,你把细风细雨也带上。”
“好。”秋狩这事前些时日已经跟她说过了,她还为此准备了不少自制调味料,她对此行特别的期待。
“沐阳,我也可以去打猎吗?”
“你不行,灵山有大型猎物,前些年还有个熊瞎子闯了进来,伤了人。你又不会骑马,太危险。”景沐阳转头望向她,“不过我可以带你在外围玩一玩。”
“好!”虽然只是在外围,也好,总比在城市里连活猪都没见过得强。
初见真的很容易满足,岁月静好,不好吗?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初见伸了个腰。
“好了?”
“好了。”初见在纸上落款签上大名,将画拿起来转向景沐阳,“像吗?像吧。”
景沐阳都惊呆了,这不能说像,简直是入木三分!他的仪表神韵全然越于纸上,就连光与影都画出来了,就像活的似的,真怕这图里的自己抬起眼来。
“王妃好画技,这京城恐是无人能敌!”
“过奖过奖了,一般般而已,一般般。”
初见噙着笑,嘴上这么说着,其实自己内心也是很满意的,毕竟景沐阳这副样子在她脑海里可不止一两天了,自然画得传神。
估计自己最当初就是被他这副神态吸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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