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邦皇帝虽然临朝,但扶桑回金陵时皇帝除了册封他为太子以外,没教导他任何。
国师虽然有带养扶桑十余年,但扶桑回朝之时国师并没有跟着回来,只有几个位高但权已不重的老臣帮扶一下。
然而上次又败给凌音国以后,皇帝像是彻底颓废了气,虽然每天都坐在那金銮殿上,但基本都是祁王在摄政。
与凌音国交战失利,大将军被景沐阳斩于马下,整个南邦没有人敢去和谈的时候,是扶桑站出来去了。
那时候没有人陪他一起,他也没有自己的人,就他一个人去的。
一人一马,穿过烧毁的大营,踏过血染的大地。
赤魅三兄妹原本是江湖人士,饶是见过不少江湖壮烈的他们也是被扶桑深深折服,自发的跟在他后面见证了所有,后来更是下定决心一直跟在扶桑身边为他所用。
然而朝廷皇权旁落,扶桑只有赤魅他们几个显然是不够本事的,只得蛰伏,几乎不敢与这个野心昭然的小皇叔有正面冲突。
他知道大太子与二太子都是被人害死的,他能躲掉,但是现在小皇叔已经知道了初阳的存在,估计没办法藏了。
在金陵城里某个大宅某个房间的床边,扶桑看着熟睡中的初见,他有那么一刻的后悔当初把她带回来。
现在该怎么跟她坦白他这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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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一直到第二天才醒,睁开眼,是个陌生的房间,绿衣就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绣着小衣服。
“夫人,你醒啦。”绿衣圆圆的脸笑起来非常可爱,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扶她坐起来,“公子说你醒来后不要着急起床,夫人,你先靠着坐一会儿。”
“嗯,这是哪里?扶桑呢?”初见扶了扶头,她确实还有点晕。
“这是桃园,公子不在这边,我让人去通知他。”
“不用。”初见连忙叫住,“绿衣,你昨日看到扶桑的小叔了?他很恐怖吗?”
“嗯,目前是小叔管家,他对公子有敌意。”
“小叔管家?不是扶桑他父亲管家吗?”
“是也不是,大老爷这两年精神不佳,公子常年在外,所以家里实际是小叔管家的。”绿衣低头战战兢兢,“夫人,公子家里关系有点复杂,奴婢不敢随意置喙,而且知道的也不多。”
初见能看出这绿衣知道得不少,只是不敢乱说,行吧,她也不想为难一个小姑娘。
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这里住了好几天,期间扶桑都没有来看她,不让她出门,赤云和凤羽也都没有在这里,除了绿衣外全是些老实得不得了的丫鬟与嬷嬷,盯着她盯得紧紧的。
初见倒没想要跑,她这么大个肚子,扶桑那么大的惧意,估计他小叔不是个多好应付的人,躲着点也好。
只是某日一早,初见刚醒,院子外就响起了刀剑声。
她连忙穿衣起身下床,刚走两步衣领的盘扣都还没扣好,门就被推开,扶桑带着一身的寒气进来了,二话不说,扯过床头的大氅往她身上一包,兜帽一盖。
“别露面。”说着还把他自己的大氅也圈住,将她整个人笼在里面,紧搂在怀。
这么惊慌的情绪传递,初见吓得赶紧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死死揪住扶桑的衣服一动不敢动。
“扶桑,本王又不会伤害她,她也不是见不得人,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本王?初见顿时汗毛竖立,来了个王爷?南邦的王爷?
她什么时候惹到个王爷了?是她这几个月老是往外跑暴露身份让人找到扶桑头上来了?
“你想要怎么样?”扶桑抱紧初见后退了一步,初见又听到好些人进房的声音。
“女儿都四岁了,这肚子怕是有七八个月了吧,扶桑,这是好事,难道你就不想让孩子们认祖归宗吗?本王已经上奏了皇上,今日就是来请她的,怎么,本王还请不动她了?”
“不劳祁王殿下费心。”
“那怎么行,即使给不了名分,也不能让皇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你说是不是,太子?”
太子?初见猛的抬头,扶桑抬手将她重新按回怀里紧紧抱住。
“此事我改日自会与父皇去说。”
“不用改日,就今天,走吧,皇上还在等着呢,皇叔我都来请了,你总不想让皇叔抬你们去吧?”
接着更多脚步靠近的声音,初见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闯进来的是南邦的王爷,抱着她的是南邦的太子?
扶桑是南邦太子?
这信息太猛了,扶桑藏得如此之好,她以前就一点儿都没发觉。
扶桑沉默了半天,初见在他怀里止不住的颤抖,他掀开一点兜帽,初见抬头望向他,满眼的惊恐,就连抓着他衣服的手都因用力过度指缝都变白了。
“别怕,我会护着你。”
初见不敢说话,这哪里是一句别怕能安抚下来的事情,她是凌音国战王的王妃!
眼下这情况,她马上就要被带进南邦的皇宫!
她怕!怕得要死!万一有人认出她那怎么办!
扶桑重新给她盖好兜帽,将她手握在心口,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她抱起出了门。
此事闹了好几天,太子未娶却已有孩子之事朝廷上下都已经知道,大臣们纷纷上奏,皇帝颓然中竟然也有了些精神,要他把人带回来。
扶桑已经推了好几天,他自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初见公之于众,以初阳的身份留在身边。
可是他又知道初见心里只有景沐阳,恐怕没办法强迫她,而且她的身份现在还不适合露面。
只能将她藏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到,留在院子外围的人都被控制住了,他身边只跟着赤魅,差点没赶过来。
眼下被团团围住,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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