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行宫经过北塞住的院子时,托娅依旧在里面大叫着,夹杂着苏合劝说的声音。
景沐昀本想说句什么,但看景沐阳拉着初见走得那么快,还是闭上了嘴。
战王府。
药房里聚集了不少大夫,思明醒着,由奶娘和绿衣带着在药房外的院子里晒着太阳,这小家伙不哭不闹玩得欢。
一看到初见回来,咿咿呀呀的朝着她拍手,兴奋得不得了。
若不是初见自己也能探出他脉象异常,根本就看不出思明是个有问题的宝宝。
初见上前将思明抱起,白离殇说还有三天,只有三天,虽然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心里的恐慌真的压不住。
景沐阳走近,思明咯咯的笑着朝景沐阳伸过小胳膊去要抱,景沐阳心里软乎成一团,这个昨日才认回来的孩子就跟知道谁是亲爹似的,见着他就要他抱。
就连奶娘与绿衣都说虽然思明不认生谁都能抱,但他主动求抱的还真只有亲娘初见再就是这亲爹景沐阳了,连扶桑太子都没有过。
刚刚还兴奋不已的思明被景沐阳抱过怀里后立刻安静下来,趴在景沐阳肩头,小手还努力的抱着他脖颈,似乎就想钻进他脖子里去一样。
景沐阳不是很会抱孩子,这么小小只,他都不敢用力。
而且很奇怪,景沐阳似乎能感受到思明对他无比的信任与依赖,难道这就是与生俱来的血脉亲情吗?
他把初见也揽进了怀里,这是他的一家三口,景沐阳心里柔软成水,这种感觉太好了,他不想失去。
芳林先生与何院首没有打扰他们,径直进了药房,里面的大夫们围绕着冰蝶与红顶豆蔻讨论得非常激烈。
“这冰蝶大家也都看过了,它身上确实有毒,但也没有传闻的那么严重,另外豆蔻温燥化湿行气刚好能解这冰蝶的寒毒,依老夫看,两者混到一起根本就不会有毒。”百草堂的大掌柜云老先生出言,他可是京城相当重量级的大夫,之前初夏割脉几近濒死就是他给救回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仅限这只冰蝶,而且入药的是冰蚕,传闻冰蚕长于冰下,身上所聚集的寒冰之气非常之甚,恐怕不是红顶豆蔻能缓解的。”
“冰蝶既是冰蚕的成虫,体内毒素应该相差不远,老夫还是认为冰蚕与豆蔻混在一起无毒。”
“那你要怎么解释思明小公子如今的脉象?还有前几日战王妃毒发,寻医馆的大夫可是都诊断过的,虽然当时没有结论是不是中毒,但事后战王妃与芳林先生给出的结果都是中毒,天山圣主更是直言不讳告知了就是冰蚕豆蔻发作,难道这还有得假?”
“这……”之前发言的云老先生止住了声,他没有给初见看过诊,但是他不会怀疑寻医馆大夫的医术,更不会质疑太医院何院首与神医李芳林,只是他同时也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错。“会不会不是冰蚕的毒,或许毒素在蜜萝花之上?”
“蜜萝花,那也是只有天山圣地才有的植物,而且传闻只有在天山圣地的一个山谷里有,我们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它有没有毒,这让我们如何去辨别?”
“蜜萝花蜜应该没有毒,去年老夫去过天山圣地,得过一小瓶蜜萝蜜。”芳林先生出言,他从药柜上取下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云老先生,“云老,这就是那蜜萝花蜜,你过目一下。”
云老先生接过一打开来,芬香四溢,不仅仅有蜜的香甜还混杂着一种淡淡的香气,特别好闻。
“这是天山圣地独有的蜂蜜,产量很少,老夫厚着脸皮讨要了一点点。而且在天山之上我也有幸尝过,没有不良反应,所以这蜜萝蜜应该是没有毒的。”芳林先生继续说着,毕竟这个他早就排除过了。
何院首一边听着一边拿出药箱里的试剂排排放好到柜台之上,都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又取出冰蚕给在场的各位观察研究。
这下,冰蚕豆蔻的所有材料都齐全了,冰蚕、红顶豆蔻、蜜萝蜜都摆在桌上,可是众人却束手无策。
冰蝶是很快就测出了毒素,虽然剧毒但可解。
冰蚕却迟迟没有测出反应,它到底属于哪类毒素还未得而知。
这就奇了怪了,明明冰蝶就是冰蚕蜕化而成,为何两者反应相差这么大。
药房里的大夫们还在讨论,院子里的初见给思明披上了一件外衣,他已经在景沐阳肩头睡着了,景沐阳还抱着他舍不得放下。
明明是春日里和煦的阳光,偏偏照在这家人身上却是泛着金光,异常的刺眼,与身边的奶娘、绿衣还有侍卫们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仿佛这一家三口是这宇宙的中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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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就这么的过去了,什么进展都没有。
初见耷拉着头没有一点生机,整个王府的气氛都沉沉的。
“王妃,来,吃些东西。”景沐阳端着一碗汤过来了,“你可不能倒下,思明还指望你呢,乖,来,我喂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吃。”初见接过景沐阳手中的碗,喝了小口汤,碗里的肉炖得很香,是金香父亲的手艺。
这不禁让初见又想起了金香来,那个丫头,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多好的女孩子,都是因为她才惨死。
昨夜回王府之时,金香的父母特意跑过来看她,拉着她的手哭了很久也安慰了很久。
回来了就好,这是那对老夫妻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可若是白离殇说的都是真的,那金香的这个仇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亲手报了。
“再吃一点。”景沐阳像个老妈子,又唤回了初见的思绪。
“好。”初见回了他一个微笑,她知道不管什么情况她都需要坚强的。
主院寝宫的灯一直亮着,思明有他自己的小床,但初见依旧把他放在自己身边。
思明没有睡意,他太小发育又慢才学会翻身,趴在那里昂着小脑袋望望右边的娘亲又望望左边的爹爹,咯咯咯咯的笑着。
也不知道他小脑袋瓜里都想着什么,总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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