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甲级写字楼办公当然也有好处:楼下就是银行、步行就到玩具店、交通便利、管理效率高,只是这南京批发商看了一眼办公室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确实让Aimee自尊心受挫,感觉这房租交得有点不值。
“芫芫,那就定下一个目标:营业额做到多少,可以搬到大一点的办公室。既然开始了,就只能往前走、不要往后退,降低对自我和团队的要求容易、提升到另一个高度才是挑战。”听了白昼的话,宁芫看到了自己和他在思维方式上的差距:我总是遇到问题,就会立刻想怎样往后退、而他,却想着怎样往前走。
在和白昼共同生活前,宁芫一直都认为自己算是个阳光、积极、自律的人。她甚至过去一直以为白昼比她忧郁,毕竟在很长时间,他的气质就是孤傲高冷。没想到,真正成了最亲密的人,她看到的,是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做最坏的打算、但朝最好的方向努力。他每天都像闹钟一样七点准时起床,从不因为节假日或任何理由多赖一会儿。
他喜欢运动,无论多忙、多累、多晚,他都会至少在家里锻炼一会儿。逮着机会,他会去打一场篮球或踢一场足球,在球场上,依然光芒四射,一点看不出来是当了爸的人,随时收获着身边无数秋波,但如果宁芫不在旁边观战,他眼里,就只有队友和球,可如果宁芫在旁边,他就会在每个间隙,走过来让宁芫给他喂喂水、擦擦汗。
“补上大学里女朋友应该给我做的事。”这是他的说法,宁芫也很心甘情愿。
是的,他们经常想着怎样补回过去早该在一起的时光,经常想象如果那时候就在一起了,会做什么事情,然后一起去实现。
“好羡慕你们这样一直谈恋爱的感觉啊!”金秋在电话里对宁芫说。
“你和洪经理也不错啊,恩爱得不得了。”金秋经常在和宁芫煲电话粥的时候,讲他们俩的腻歪。
“那是,老洪对我和儿子还是很上心的,没得说。老洪家是农村的,我生了个胖儿子,母凭子贵,威风得不得了!”金秋的儿子,比小伦大两岁,虎头虎脑,标准年画中的大胖小子,媳妇这么光宗耀祖,更是让洪炫涛对金秋言听计从,金秋是从崇拜洪炫涛的奴隶,翻身成为被洪炫涛侍奉的将军的典范。
“我觉得老洪对你们家小白比对我还上心,今晚他们俩就约了单独出去喝酒,老洪都不肯带我去。”金秋有点酸酸的。
“哎呦,你连小白的醋都吃啊?别忘了,他可是我老公,名草有花啦,男人们总要有点喝酒吹牛的空间咯。”宁芫倒是看得很明白。她从大学起,男生就喜欢找她谈心事,工作后,又基本上都在和男性打交道,尤其是那些身居要职的男性,可以说,她非常了解他们的精神世界,站在女性角度,几句话就能道破他们想不通、看不明的真相,活得冰雪通透,这也是白昼为什么那么喜欢和她聊天的原因。
只要白昼出差到广州,不一定回家,毕竟妈妈和妹妹都在美国,为了方便,他宁可住酒店,但一定会和洪炫涛见面,喝啤酒、聊近况。在他心里,如果没有洪炫涛,就没有现在的白昼。是洪炫涛,把他从极度无助、困惑、甚至沉沦到麻木的深渊里,生拉硬拽出来。后来,又是洪炫涛主动放弃了外派英国的机会,推荐了他。如果没有去英国,他根本不可能想到去读LBS,更加不可能从此变得开朗、自信、坚定。如果不是重塑了自我,他也没有勇气不顾一切地把宁芫追回来、那也不会有现在幸福温馨的小家庭。
白昼对洪炫涛的感恩,是藏在心底厚重的感情,即便他很少放在嘴上说,但行动上,他让洪炫涛完全感受到了这份用心和尊敬。即便今天的白昼,成了铂艇人经常谈起的成功人士,他们会羡慕地对洪炫涛说:“知道你和白昼关系最好。”白昼在洪炫涛面前,总是尊敬地叫他大哥、依然谦虚、随和得一如从前。
“我最近有件烦心事。”洪炫涛一筹莫展。
白昼拿起啤酒瓶,轻轻地和洪炫涛碰了一下,洪炫涛知道,这意思是:“大哥,没事,你有我,你说给我听听。”洪炫涛早已能从白昼的一举一动中,懂得他的所思所想。尽管现在的白昼,在宁芫和小伦面前开朗活泼,但和其他人、甚至洪炫涛相处的时候,依然是以倾听为主,只有在他认为必要时,才会发表观点。
“我弟,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后来我想办法把他安排到铂艇下属茶厂做储运。以他的学历,能在央企里有个稳稳当当的工作,已经很不错了,对吧?他有一位交往了六年的女朋友,三个月前,结婚的请柬都派了,我也以为他从此就踏实了。”洪炫涛猛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
“结果呢?那个女孩子突然向他提分手,而且,他后来才知道,这个女孩子早就和与他关系最好的中学男同学在一起了。那个女孩子和那位男同学都说,不忍心告诉他,只是眼看着我们家结婚请柬都派了,实在瞒不住了,才不得不向他摊牌的。”白昼都要稍微捋一捋,才听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你弟弟不是很受打击吗?”
“就是啦,从这件事发生,他吃不好睡不好,一蹶不振。是有点丢人啊,他们三个人经常一起玩,他绿帽子戴了那么久,还当踏青柳条帽以为好看、沾沾自喜呢。真是傻得尴尬了!你知道,我是我们整个家族最有出息的人,现在一定得想办法让我弟弟重新振作起来啊,不然,整个人都废了。”洪炫涛忧心忡忡。
人好像总有一个阶段,爱情就是生活的支点,如果处理得不好,感情的世界坍塌,立刻整个人都立不起来了,这点,白昼有过切肤之痛。
现在,大哥这么犯愁,我能怎样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