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mee如同在检查一扇大冬天漏风的门,一点点看、一点点摸,试图找出哪里有令人感觉寒气袭人的缝隙,似乎看来看去,也只有Ted这里最可疑。不过,就算Ted负责的这条产品线以后都无法指望,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差,毕竟他本来早就供不上货了。
Mr.Meier最近还在继续和她谈增资的事情,前两天还特意发邮件说,听说她十月份在中国玩具行业大会上做的演讲很精彩,让她把PPT发给他看看。没多久,Aimee接到了Mr.Meier的电话:“你的角度非常独特、非常新颖,居然会把玩具行业和手机行业做这样的对比,令人耳目一新、发人深省。”
“我们想请你十二月份在全球年会上做分享,你总是带给大家不同想法和特别大胆的尝试,我们在全球其他国家都不做零售,但在中国却是个零售商,这就是你带给文博的价值!勇于创新,对于文博非常重要!我们希望通过你的演讲,让大家开拓思路。”
似乎,哪里都没有问题啊,怎么就是隐隐感到了不安呢?
眼看就要去德国开会了,Aimee把管理层叫到一起,Carl、Sam、Jason对全年销售业绩信心满满、Vera的人事行政与公关井井有条、Gavin的市场营销胸有成竹、Jasmine的财务管理谨小慎微、Harry的物流配送按部就班……已经有了这么多得力帮手的Aimee,虽然在面对着幼题随时到来进攻和与聚龙未了的纠缠,但内心没有丝毫畏惧,反倒越战越勇。
宁芫明天就要去德国了,白昼特意赶回来,为她的行李箱查漏补缺。他给宁芫准备了一件超长羽绒服,叠起来很小巧、拿在手很轻薄、穿上身却像一床被子,又大又暖,如同他的拥抱。
“围巾一定要戴的,一条围巾顶得上一件棉袄呢!”白昼妈妈在一旁叮嘱。
“嗯,妈妈,放心吧,那里气温有零下十几度,不戴围巾挡一挡,鼻子根本受不了。”Aimee乖巧地把围巾放进了箱子。
“还有帽子,也要戴上。”白昼又从他的行李箱里拿出两顶帽子:一顶是英伦风羊毛呢淑女盆帽、一顶带护耳俏皮可爱超保暖。
“你可以根据不同场合戴。你从机场、火车站到酒店的途中,会很冷,适合戴这顶厚的护耳帽,不过这种帽子很毁发型,到了室内脱掉帽子的时候,就会不好看。你去开会的时候,车上有暖气、户外走动时间少,适合戴这顶淑女帽,不会把头发压塌。”白昼这番总结,既是经验之谈、也是细致入微。
“白先生真是才华横溢啊,简直可以当造型师了!”宁芫看着白昼的眼里,冒着崇拜的小星星。
“当不了,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没有兴趣。我只愿意为你一个人花这个心思和时间。”白昼摸着宁芫的头,又疼又宠。白昼妈妈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笑盈盈地退出房间。
“妈妈,我想你怎么办呢?”小伦一直像一只小狗在旁边转来转去,一会儿抱抱爸爸的腿、一会儿摸摸妈妈的手。
“宝贝,妈妈也会很想你的!妈妈到了德国,每天都会给宝宝打电话。”Aimee蹲下来亲了亲小伦的小脸蛋,搂着儿子,心如刀割。
“小伦,妈妈出差的这几天,爸爸每天早晚都在家,爸爸会陪小伦的。”白昼一把抱起小伦,怜爱极了!
“那我晚上可以和爸爸睡吗?”小伦顺势提出请求。
“根本无法拒绝啊,老婆,你看看我儿子的眼神!”
“哈哈,你是看不到自己的眼神。”宁芫觉得白昼和小伦,可能是天底下长得最相像、最彼此依恋的父子了,而这两个一大一小如同复刻的男人,就是她心里最深刻的牵挂啊!
“怎么办啊老公、怎么办啊儿子,舍不得你们……还没出发,就已经想你们了……”宁芫往白昼怀里钻。白昼坐下来,一边膝盖坐着一个,一只胳膊搂着一个:“老婆孩子软沙发,人生何求?”
“老婆,不想去就不去了,反正我和小伦也舍不得你!”白昼亲了亲她的额头。
“对啊,妈妈,就别去了,我和爸爸都不舍得你!”小伦的语气也和爸爸一模一样。
“好吧,那就不去啦!”宁芫拉长声音开着玩笑,赖在白昼怀里,享受着这样的依恋。
“好,充电完毕,该干嘛还得干嘛。小伦,妈妈还是要去出差的,既然这是我的任务,哪怕我再想偷懒,也必须完成。妈妈星期五就到家啦,到时候你要告诉妈妈,这几天你和爸爸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哦。”
“妈妈你放心吧,我和爸爸都支持你!”小伦小小年纪,已经是宁芫的小守护神。
温暖的家,是宁芫的依靠、也是她的动力。即便在外临危蹈险,江心漏船,回到这里顿觉风恬浪静,笙磬同音。
从法兰克福机场一出来,Aimee就看到Cordula在向她挥手。一见面,Cordula就给Aimee大大的拥抱:“我的中国女儿,真是太想你了!”
Cordula在路上,就告诉Aimee,她很快就要退休了,现在已经在交接期,这次年会后,她就不再上班了。她叹了口气:“我喜欢上班,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新的生活,我一定会很怀念工作的日子。”
“不过,从此以后,我就可以一心一意当你的德国妈妈、你就是我的中国女儿,这样也很好。”
Aimee眼泪都出来了:“我的德国妈妈,我也不能想象以后工作中,没有你,我能不能适应。我会很舍不得你的!”
机场到酒店车程很短,两个人的伤感还没充分释放,就已经到了。Aimee办好入住后,Cordula又开车带她到文博办公大楼。这是会议安排第一天,只需要到文博四楼礼堂报到。Aimee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国家的总经理们都已经在举着酒杯或饮料杯四处闲谈了。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见到Aimee的人,都一副难以置信、甚至惊愕失色的样子:“Aimee,你怎么能来?”
“我为什么不能来?”Aimee觉得这问题问得好生奇怪。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