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晚上,穆谨然果断被冷感冒了,半夜里甚至还发起了高烧。
不过,哪怕他的身体已经处在极度不舒服状态。
第二天他还是落实昨天对穆岩峰说的话,亲自去某个相关部门,把当初穆岩峰转给他的那百分之二十原属于穆氏集团的股份,又重新转给了穆岩峰。
然后,他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拖着病重的身子,当天就消失在了阴冷的云城,也消失在了穆岩峰还有柳华容的眼界里。
而对于云城十二月二十八日那天,在穆谨然公寓门口,发生的关于穆家发生的那些事,除了几个当事人以外是没有几个人清楚的。
而穆家也因为这半年的急剧衰败,再也在任何的新闻媒体面前掀不起什么话题,也没有什么值得新闻媒体报道的价值了。
更何况每一年的十二月尾,已临近元旦,元旦过后又是新年。
每一年到了这时候,整个z国的公众人物乃至新闻媒体界总是繁忙的。
哪里有几多心思抽出来去关注这样的穆家。
再说也没有什么记者,愿意在这样雨雪风霜的寒冷天气里,严防死守盯着一个已经过了气,连提起来都全是笑柄的,曾经的云城第二世家——穆家。
而对于远离云城的夏沐呢,更是不会清楚他们那些晦涩的真相。
恐怕,就算是她知道了,也只是在听到的那刹那,意外一下,然后,或许,也不会怎么去放在心上。
然而不管他们彼此知不知道,对方的处境。
这一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日,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来说,绝对都是一个可以铭刻在心里的日子。
N城十二月二十八日那天下午,在夏沐亲自发布了那封自我剖白的信函后,很长一段时间,天都在下雨。
N城冬季的雨,没有这个城市如夏天那般的狂风暴雨,也没有那样慑人的电闪雷鸣。
它在这个城市的上空飘下来。
若是有人仔细对它们观察,就会发现它下的一直好似,这个国家别的城市里春夏之交时节所下的雨水。
每当它从阴沉厚重的天际滑落,有时似别的城市里的春雨,丝丝缕缕淅淅沥沥。
有时又好似那些城市里的夏雨,虽没有电闪雷鸣混杂的风暴,却在拍打在这个城市矗立在半空中的建筑里,所有暮色的玻璃窗上,激起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或许是因为前段时间,N城温暖怡人了太久,这个城市的城市边缘海域,那段时间升腾起的水蒸气在城市的上空,漂浮积压了太多。
而使得这样的雨,一下就是一个月。
而这样整整一个月,差不多三十天的各种雨势交加的天气。让整个生活在N城里的人民大众,绝对是过的怨声载道。
纷纷在日常交谈中,或者在自己的微博,微信,贴吧中,怒斥这该死的阴郁天赶紧的过吧。
不过这些湿润阴冷的足够让人发霉的天气,对于夏沐这样的奇葩来说。
她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好。
反正,她一直是这样,只要她的心情够好,日子过的够舒服。
对于她来说,每一天都是晴天!
更何况,她还是个极度爱着下雨的人。
这样一个对于所有N城人来说格外煎熬漫长的一个月。
对于夏沐来说,过的还挺快。
更何况,这个月里的那个,让她过得特别而又格外温馨幸福的元旦余味,还一直温热的飘荡在她的心房里呢?
而这一整个月里,除了这个元旦,最是让夏沐觉得分外开心的莫过于,她那严重的壬辰反应终于好了很多。
现在的她,只要不是闻到了那种让她觉得,特别难以忍受的味道,她基本上是不会再吐了,胃口也慢慢的转好。
她的胃口好了,闻人家里的一众人就更是不遗余力的给她各种各样的食补。
所以,这一整个月下来。
她全身上下还长了点肉,而她那张白皙如玉的脸庞,也红润了不少。
甚至她浑身上下还因为长胖了点,整个人落在外人的眼里,还多了些动人妖娆的韵味。
美的真是犹如春末夏初时节,迎风招展的那一朵朵灼灼灿灿,别是一样风采的海棠花。
当然,还有一件最近特别让她觉得惊喜的事是,她发现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来了,也就是说,她的小宝贝开始涨个了。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上午。
N城久下不停的雨,终于停了。
这样开始回温的好天气,让夏沐醒释了些微迷离的睡意。
她那虽然长了肉,但看起来还是很纤细的身子,轻轻靠在房间的窗口边上。
与此同时,那樱粉水润的唇角还淡淡扬起一抹温暖如阳的绚烂弧度,用着如春泉般的一泓清目静静的凝望着楼下的花园。
靠在窗边的她,上身穿着一件镶了兔毛的驼色棒针厚毛衣,下身穿着一件白色长裤,脚上穿着一双厚厚的白色绒毛拖鞋。
这样的装备,足够她站在窗口不会冷到。
雨后的后花园呈现出一望无际的清新,周围的空气中飘荡着青草般特有的清香和混着泥土的气息。
这样雨过天青后的清新感觉沁入她的心脾,仿佛她的整个世界都经受了一场透彻的洗礼。
如此在N城的冬天,才能看的见的清新美好新绿景象。
让她觉得有些慵懒的身体也变的生动苏活了起来。
她的那两只温热细腻的手,也在不断轻抚着她那看不见,却摸得出的微隆小腹。
只凭想象,她就好似能感受着肚子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律动。
这样温馨美好的景象,让夏沐有着淡淡的沉醉。
所以她那琉璃色的瞳仁里,缓缓浅淌出些迷离而梦幻的光线。
窗外开始泛白的天际,淡淡的银白色阳光冲破厚厚的灰色云层,从半开的窗口流泻到她那清雅如莲的脸上。
让她的周身都萦绕出一层动人心弦的,温暖入春的气息。
只是如此这般,她周身滋养出的这种温柔气息,不知是因为窗外阳光的渲染,还是因为她打从心底生出的那些温柔写意。
如此清新撩人的氛围里,突然一道干净如天籁的歌声,从不远处的米灰色沙发上传来,飘荡在空气里。
把这个静谧的空间,拉扯撕破出一个热闹的洞穴。
夏沐那清澈如水的眼眸里,迅速划过一抹疑惑。
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
转身,轻移莲步走到沙发边上拿起白色的手机,淡淡的看了一眼天蓝色的手机屏幕,接着就直接轻放在耳边。
“李阿姨,什么事?”
“夏小姐,三月这两天光趴在它的小窝里,没有移动过,也不怎么吃东西,您看,它是不是病了?”那边传来李阿姨略显焦急的声音。
“三月不动,也不吃东西?”听到那个三月小家伙有可能生病了,夏沐眉心蹙起。
那张清丽动人的小脸上,立刻浮现一抹担忧。
心底也生出不小的自责。
该死,这段时间她一直光顾着养胎,都差点忘了那个被她遗落在锦苑花开公寓里的小家伙了。
“是啊,昨天它就吃的很少,我以为是它不想吃,今天一看发现它吃的更少了,趴在窝里也不动,所以我就给你打电话了,您看,要不要我带它去兽医院看一下?。”
以前夏沐在的时候,小三月一直都是夏沐亲自照顾的。
李阿姨只是收拾收拾猫砂箱。
这夏沐一离开,小三月突然出了点什么毛病。
李阿姨还真是觉得很是棘手,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不用了李阿姨,你在那里先看着,我马上就过去。”李阿姨话落,夏沐立刻淡声做出决定。
“诶,好嘞,那夏小姐,我就在这里等你啊。”
“恩!”
夏沐挂上电话后,就飞快的走到衣柜边上,把身上穿着的那件驼色的厚毛衣脱了下来,换上一件米色的长衫,外面再套了一件驼色的妮子大衣,脖子上还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
接着,就迅速的朝楼下跑去,满脸都是焦急。
而本就坐在楼下沙发上看杂志的童萧雅,在见到她那么火急火燎的朝楼下跑,立刻侧身问道。
“媳妇啊,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妈妈,我的小三月生病了,我要去接它过来。”夏沐一边下楼一边声音清脆的回道。
“小三月?”
“恩,小三月是我的一只宠物猫咪,我从家里搬到这里来住的时候,就把它放在了原来的家里,让我家阿姨看着的,可是刚刚我家阿姨给我打电话来,说是我家的小三月不吃不喝两三天了,所以我准备亲自去看看它。”
夏沐轻跑到大厅中间,稍稍停顿了一下步伐,皱着眉头语速有些焦急的向一脸疑惑的童萧雅解释。
“那,要不要我陪你去?”看见自家儿媳妇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
童萧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她走来。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就好了。”夏沐轻笑。
“你这孩子,就算不用我陪你去,也得让周叔给你安排个车不是,更何况,从我们家出门后,你去哪里打车?”听到自己媳妇说要打车,童萧雅立刻就乐笑了。
“の,我忘了。”夏沐在闻人家住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她也就是圣诞节那天和闻人御玄一起出了门。
再包括她第一次来这里,总共加起来她也就出行过两三次。并且每次她都是和闻人御玄一起,也是有车的。
所以此时一时情急,她也就忘了,她现在住的地方是N城最好的庄园别墅区。
小区门口公路上穿行的都是私家车,基本上是不会有计程车的。
“好了,你先别急,我去让周叔给你叫个车,你在这里先坐一下。”童萧雅看着自个媳妇那难得出现的迷糊小样子。
更是觉得自家媳妇简直就是萌萌哒,可爱极了。
对她也是喜爱的不行,而她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笑意也是一直不断。
她对着夏沐说完,就立马朝门外走去。
等夏沐坐上闻人家管家周叔给安排的车,到达锦苑花开的公寓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当李阿姨给夏沐拉开门,夏沐就直接鞋也不换,步伐焦急的朝着小家伙的小窝里走去了。
夏沐从这里搬了出去后,李阿姨就自作主张的把三月小家伙的小窝,移到了大厅楼梯底下,这样也就更方便她对它的照顾。
当夏沐走到三月小家伙的窝边时,正好看见那个雪白的小家伙,果然就安安静静的缩成一团,靠在小窝的最里面。
李阿姨把它照顾的很好,很干净,它缩在自己的小窝里,一动不动犹如一团软绵绵的白棉花。
不过,不知道小家伙此刻是不是不舒服极了。
就连夏沐靠近它,它都没有睁开眼,更别说和以前一样,每次只要闻到了夏沐的气息,就会立刻朝着她的身上跳。
如果不是看到它的身子,还在一起一伏轻微动着。
夏沐都差点吓得以为,它是不是没有了呼吸。
它如此这般模样,落在夏沐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好不可怜。
也让她那颗原本就愧疚的心,更是泛滥成灾软成一团。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夏沐就伸手摸了摸小家伙那温热软滑的背脊。
随后,不知道是因为夏沐的动作,还是因为三月小家伙感觉到了美人主人熟悉的气息。
它终于舍得睁开了那双蓝宝石般水灵灵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夏沐的错觉,她好像看见她手下的小家伙,在睁开眼看到她的那刹那。
那天蓝色的眼眸里好似划过深沉如宝蓝色水晶的光伴着湿润的水汽。
这样看起来软弱又可怜的小三月,落在夏沐的眼里,也让她不自觉心疼的差点掉下泪来。
她再也忍不住,伸出双手轻轻地把它抱进怀里。
雪白温暖的小家伙,一落进她的怀里就立刻乖巧可爱的在她的怀里蹭了又蹭,且还“喵喵”,“喵喵”的抬头对着夏沐叫了两声。
那细微的叫声,虽然听的夏沐心疼极了。
但总算是好过它不吃不动。
其实,夏沐哪里会明白。
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三月是得了相思病,外加上N城这一个月的阴冷天,冷的它有些扛不住病倒了。
如果此时小三月可以说话的话。
那么,夏沐一定可以听到,三月小家伙刚刚的对着她的那几声“喵喵”叫声,无一不是在对她的控诉啊。
哼,沐沐美伦坏坏哒!
就那么狠心哒跟那个冷面冰山走了。
不带上伦家不说,还这么久都不来看伦家。
呜呜呜呜……
伦家肿么辣么可怜!
竟然碰到像沐沐美伦这样,只要爱情不要宠物的坏坏哒的主人。
可是……
真的好久啊!
伦家真的好久没有见到沐沐宝贝这样香香甜甜又暖暖的怀抱啊。
哼,虽然伦家好桑沐沐美论的气!
可是伦家真的好想她啊……
嗯,蹭蹭,蹭蹭……
嗯?肿么伦家觉得沐沐宝贝哒怀抱比以前软了辣么多?!
小家伙突然抬头,水灵灵的蓝色眼眸转悠悠的看着正盯着它的夏沐。
当然,夏沐是看不清它眼底的疑惑,也不懂它心底的想法的。
“看来,小三月是想夏小姐了呢,呵呵,这两天我抱它,它都懒的睁眼呢。”旁边站着的李阿姨看着小家伙在夏沐怀里不断蹭来蹭去的小模样。
好似松了口气般的对着夏沐无奈笑道。
“我好久没有来看它了。”夏沐轻柔的声音里满含自责。
“夏小姐这不是怀孕着身孕么,前三个月当然要好好安心静养,这般带毛的小东西,还是少碰的好。”李阿姨轻笑。
虽然她也很心疼,夏小姐怀里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
可到底是更担忧夏沐的肚子。
“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把它留在这里的。”夏沐轻叹了口气,就转身抱着小三月朝沙发边上走去。
“这么久过去了,我看夏小姐气色比走的时候要好很多呢,看来夏小姐身子应该好了不少吧?”好久不见夏沐,李阿姨觉得分外亲昵,忍不出的多说了些话。
“宝宝三个月了,我现在的壬辰反应确实好了不少。”夏沐抱着小三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后,才抬头对着李阿姨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看来闻人先生把夏小姐照顾的很好呢。”李阿姨站在夏沐的旁边,一脸欣慰。
“御对我很好,对了,李阿姨,我和御已经结婚了。”
“是么,那可真是太好了,恭喜恭喜啊,夏小姐,您和闻人先生是什么时候办的婚礼?”听到夏沐告诉她,说她和闻人御玄结婚了。
李阿姨立马搓着手掌,笑眯了眼。
她的心里也是又高兴,又激动。
她以前一直都在担心,也知道。
担心犹如夏小姐这样钟灵毓秀却又清冷淡漠的人儿,会不理红尘世俗,清高孤傲一生。
却也心里隐隐知道,知道像她这般秀丽出尘的人儿,一定会遇见一个很爱她的男孩子,也一定会碰到一段好姻缘。
果然啊!那个闻人先生就是她的良缘。
她也直到最近看了新闻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她伺候的那个清冷淡漠,隐居在家,却又美如天仙的夏小姐。
竟然,竟然会是那个天才作家三月和那个什么国际画家生如三月。
还有那个气质冷漠卓绝的闻人先生,竟然是那个本国第一大财团闻人集团的少总裁。
像他们这样的卓绝的两个人。
若是她是一个陌生人,光从电视报纸上看见那些消息,就会觉得他们绝对是世上最配的一对金童玉女。
更别说,她还是为数不多的那个。
见证了他们全部爱情的知情人呢,而她也更是清楚那个闻人先生对夏小姐是如何的千般宠,万般爱的。
就是外面传言描写出他们二人感情是如何如何好,在她看来,还比不过她亲眼见到的千分之一呢。
她越是这般想着,就觉得无比的自豪与开心。
但然,她也明白夏小姐那低调清冷的性子。
所以也只是在当初看见电视新闻时,兴奋的在家里和家人说起过他们二人的故事。
对于外人,她也从来没有多嘴。
只不过,她在清楚了夏小姐真正的身份后。
在现在见到她时,她又忍不住在喜爱的情分上,更多了尊重。
“李阿姨你别站着了,坐下来吧,我们还没有办婚礼,只是领了证,等我举行婚礼的时候,我会亲自请你的。”夏沐抬头,双目犹如一泓清泉一般,看着眼前这个站在身边有些拘谨,却对她满怀真挚欢心的妇女。
那清丽的眼角眉梢处,清雅的笑意又灿烂了几分。
“不了,我这样站着就好,呵呵,谢谢夏小姐,到时候您和先生的婚礼,我是一定会去的,一定会去的,夏小姐要不要喝点热水?”李阿姨一脸的受宠若惊,喜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心里更是震撼到不行。
她实在没有想到,夏小姐竟然会说她举行婚礼的时候,会亲自邀请她过去参观。
天那,这,这……
她一个下人何德何能受到她如此的对待!
“李阿姨不用麻烦了,我不渴,我发现小家伙真的很没有精神,我还是快点带它去兽医院看看好了,您收拾完也早点回家吧?”夏沐看了看此时在她怀里,停止了磨蹭的小家伙,皱了皱眉。
心里又开始担心这个小家伙是不是真的哪里不舒服了。
于是她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和李阿姨说着,一边往门外走去。
“好的,那夏小姐您小心点,我把三月的小窝收拾收拾干净就回去了。”知道夏沐担心那只宠物猫,李阿姨也懒得多留。
夏沐因为太过担心怀里的小家伙。
所以从二十九楼下来后,下了电梯就立刻急步朝着正停在锦苑花开A座正门口几米开外的路边,刚刚送她来的那辆黑色奔驰轿车走去。
只是,满眼心思都放在小三月身上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她刚出A座大楼时。
有一个上身穿着一件半新不旧土黄色棉服,下身穿着一件旧的满是灰尘的灰色棉裤,脚上穿着一双破烂不堪的灰黑色运动鞋,一脸胡子邋遢的中年男子。
双手拿着一个装满黄色油状液体的玻璃瓶子,突然从旁边朝她蹿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还一边对着她疯狂大吼,一边把手里那个玻璃瓶子装的满满一瓶黄色液体,朝她的脸上泼去。
“去死吧,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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