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根据我的可靠消息，协议中有一项是，导演也有对项目投资的权利。”
“而我……”吴怀终于说出了他的真正目的，“可以给你提供一笔五百万的五个月免息贷款。”
“五百万？还是五个月免息？”李晓超呵呵一笑，“我从不认为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那是肯定的，毕竟我们也要赚钱嘛。”吴怀陪笑一声，然后把一张协议放在李晓超面前，“所以五个月免息之后，我们的年利率是24%。”
“24%？”
“没错，年利率24%。”
24%是很暧昧的利率。
这是民间贷法律保护的最高利息。
算半高利贷性质了。
假设李晓超借了500万，一年的利息就是120万，
如果一年之内还不上，连本带利就是620万，
第二年利滚利，本金就变成了620万，利息148.8万，
连本带利768.8万……
第三年往后就不用算了，到了这时候还不起，那这辈子都不可能还得起了。
高利贷，就是这么把人给榨到死的。
因此李晓超听到吴怀的提议后，也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你就这么笃定，我有这个魄力会找你借五百万，然后又这么肯定我会票房扑街？”
吴怀喝了口咖啡，然后靠在椅子上笑着说道：“李导说得比较直接，不过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他又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李晓超，继续说道：
“我放过很多贷款，我知道谁是赌徒，谁会赌输……”
“最关键的是，我还能确保他在赌输了以后，最终还得起钱。”
李晓超不由讥笑道：“那我还得感谢吴经理，对我的长线投资咯？”
吴怀假装没听出李晓超的讥讽，笑着回道：“那倒不用，只是正常的投资行为。”
“我倒觉得你比较像赌徒。”
“彼此彼此。”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李晓超拿起桌面上的协议，又挥了挥手里的名片，“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随时恭候。”
……
这晚李晓超辗转反侧，一直在思考着下午的事情。
他回来后，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份协议，确定除了吴怀下午说的，协议并没有隐藏别的陷阱，
其实从吴怀愿意让李晓超把协议带走，也能看得出来。
他就是光明正大地，赌李晓超拍的院线电影会失败。
“是巧合吗？”
李晓超有些疑惑。
他们似乎很了解自己的性格和经济状况。
为什么一个放高利贷的公司，能搞到这些内部资料？
李晓超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向他包裹而来。
这张网的背后，会是谁呢？
李晓超也不知道。
而此时，几个幕后黑手，正围坐在麻将桌上搓麻将。
苏逸尘赫然就坐在其中。
“小鸡，”苏逸尘打出一张牌，“这么说鱼饵下午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就看他上不上钩了……”
“吃你小鸡！”
坐在苏逸尘旁边的是兴博影业的董事黄兴明直接跟上，
“苏总这饵这么肥，不怕鱼儿不上勾。”
“岔上小鸡。”
这次出牌的，正是下午拦下李晓超的吴怀。
“单吊小鸡！”博霆院线的总裁葛文斌竟然也在这，他笑呵呵出完牌后，看着苏逸尘，“苏总倒是豪气，五百万的饵刚扔出去，转眼又是五千万的投资……”
“搞个新人导演而已，有必要用一个亿的项目来大炮打蚊子吗？”
苏逸尘摸了张牌，看了看后笑道：“一个亿怎么了？不去打蚊子，难道你要去干好莱坞的飞机？东风！”
“哈哈，苏总说话真有意思。”葛文斌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牌，“听说袁星宇邀请你去看决赛，你会去么？”
“人家盛情邀请，为什么不去？”
“那你说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去了就知道了。”
“……”
这天晚上，李晓超做了一个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对过去的无意识回忆，
有前世的，也有原主的。
“李晓超，现在是你挑戏的时候吗？你有那咖位吗？没这咖位，就老老实实地有啥演啥，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烂片呢？说不定其中就有一部能给你颁个奖呢？到时候咱们再来挑戏不行吗？”
“超哥！《证人》洪荆那角色还是定了辉哥，那几个投资人觉得用你的风险太大……”
“李晓超，你到底还能不能写歌了？我就让你帮新人写两首出道曲而已，有那么难吗？”
“超哥，人家大导演用演员都是各有喜好的，就像王导，次次都找梁哥，在他们这批人干不动之前，我们乖乖排着队吧。”
“李晓超，你已经连着两次出专辑失败了，演唱会也是越开越亏，今年开始公司就没办法把资源给你了，毕竟公司想出头的人那么多，对吧？”
“什么？唱别人的歌？你的人设可是原创歌手，翻唱谁谁听你的？人家路边卖唱的嗓子比你差了？”
“李晓超，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当导演的那块料吗？这次害我亏了这么多，你说怎么办？这兄弟还能不能做了？”
“超哥，以前是你挑戏，现在是戏挑你了！实在不行，去录点综艺吧，那个来钱快，不然再这样下去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你就是李晓超？大明星怎么也来酒吧驻唱了？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来把话筒给哥，哥教你怎么唱。”
“以你现在的情况，你让我怎么相信以后？公开关系和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吧……”
“晓超啊，咱们家都是老实人，就不是做什么明星的料，说了你非不听，这下欠了这么多钱可怎么活啊！”
“晓超啊，你这情况只能当个临时老师，等过两年有经验了再给你转正，到时候五险一金啥的都有……”
“……”
李晓超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被单都湿透了。
他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三点。
失去了睡意的李晓超对着那张协议，在椅子上坐到了天亮。
当清晨的第一束光，从窗帘缝里洒进房间，
李晓超最终还是抬起手，在协议的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明知道这是个坑，
但坑里有他现在急需的东西。
既然你们想赌，
那就陪你们好好赌一把！
看是你们的网快，
还是我爬坑的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