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一章挂职归来1
1.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
3月24日，星期五，去东州市初级实验中学挂职学习一个月的钱进学成归来。
钱进是3月24日上午十点坐着老刘的“夏利”出租车从县城回到户山镇的。钱进回到户山中学大院后的第一站是教育办，听取了代行教育办主任职务的中心小学校长齐继凯和教育办孙副主任做了工作汇报。听完汇报之后，钱进首先对齐继凯和孙副主任表示了感谢，然后肯定了两个人的工作成绩。
其实，乡镇教育办日常也没什么重要工作可做，也就是做个通知的上传下达，或者是例行公事般对各学区小学进行督查巡视。
谈完工作之后，钱进把从东州市带回来的茶叶给教育办的工作人员每人分发了一份。
因东州市地处山区又濒临大海，属温带海洋性季风气候，土地肥沃，土壤呈微酸性，素有北国小江南之称。上世纪五十年代，“南茶北引”在东州市获得成功，形成了品质独特的“东州绿茶”。东州绿茶具有色泽翠绿、汤色嫩绿明亮、滋味鲜醇爽口、叶片厚、耐冲泡等特征，更令人叫绝的是“东州绿茶”茶叶本身有一种天然的独特的豌豆面香味和山栗子面的香气，给人一种清雅、幽香的感觉。正因为“东州绿茶”具有了这种独有的特质，在诞生之初就成了享誉全国的绿茶品牌，也成了东州市独特的地方特产，是馈赠亲朋好友的佳品。
钱进带回来的这些绿茶都是一级品，价格当然不菲，也算是钱进外出期间对下属勤勤恳恳工作的一点心意。
处理完教育办的事务，钱进便马上就回家了，这都一个月没跟妻子钟红见面了，钱进心里还真有些想得慌。
中午，在齐继凯和孙副主任的号召下，教育办的全体工作人员集资在“龙泉酒家”设宴，欢迎教育办主任钱进挂职学习学成归来。
这一餐酒，钱进少不得又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酒后，钱进回家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午觉。说起来，钱进这人真的有点“贱”，宾馆里软软的席梦思床睡不惯，就喜欢睡硬得咯人的土炕。为此，钟红整天嘲笑钱进是“乡巴佬”，可钱进就是改不了这个习惯，一睡席梦思床第二天保准腰酸腿痛。在东州市初级实验中学挂职学习的这段时间里，钱进一直住在学校附近的宾馆，宾馆客房内就是那种宽大柔软的席梦思床，钱进睡了两宿就受不了了，到最后干脆把席梦思床垫撤掉只睡光床板，为此还招来过宾馆服务员的耻笑。
2.
下午三点，睡醒午觉的钱进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户山中学校长室，召开了他挂职学习归来后的第一次户山中学校委会。
对钱进来说，户山中学在他心目中所占的比重要比户山镇教育办多得多。一是钱进一直把户山中学视为他的私人禁地和后方根据地；二是户山中学里面有着钱进太多的利益纠葛；三是户山中学有太多令钱进放心不下的人和事。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钱进最担心的是庄世涛有无能力掌控户山中学的大局，学校的工作会不会乱套；钱进还担心学校食堂和羊汤馆之间的利益争斗有没有升级；钱进最担心的是副校长王一川会不会再次趁机拉帮结派跟代理校长庄世涛搞对抗。
对第一个问题，钱进在召开校委会之前在校园内转了一圈，其结果大大出乎钱进的意料，前勤一线井然有序的教学秩序已经让钱进放了心。第二个问题牵扯到总务主任宋秀文和生活会计韩长征的利益均衡问题，这里面只要没有闹出什么大事，钱进自信可以轻松摆平。钱进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脑后有“反骨”的王一川，钱进一直放心不下，生怕王一川背后里跟当初捅前户山中学校长赵志强一样捅自己一刀子。
除此之外，诸如学生管理和班主任管理等问题，钱进根本就没有操心，钱进相信春天会做得很好。
在校委会开会之初，钱进先把带回来的“东州绿茶”挨个人分发了一包，然后，钱进要求各校委会干部从各自分管的工作出发，把这一个月来的工作做一个简明扼要的汇报小结。
与会的人员心里都明白，钱进这是要“秋后算账”了。一时间，会议室内一片忙乱，每个人都在搜肠刮肚、挖空心思地寻找各自分管工作上的亮点，并迅速记录在各自的会议记录本上，以免汇报时有所遗漏。
第一个汇报工作的是代理校长庄世涛。庄世涛从学校大局出发，把这一个月来学校前勤后勤、教师管理和教学管理的工作做了一个详尽的介绍。庄世涛着墨最多的是抓教学管理的措施和成效，尤其是庄世涛的“推门听课”和两次小考的成绩，得到了钱进的肯定和赞扬。不过，在汇报的最后，庄世涛好像画蛇添足般说了一句羊汤馆和学校食堂起争执的事情，钱进皱了皱眉头没有作声。
第二个汇报工作的是副校长王一川。王一川现在分管学校安全和学生管理工作，这是1999年秋季开学的时候钱进给王一川的分工。其实，钱进心里也明白，学生管理工作有春天在，王一川根本插不上手，或者说王一川也不想插手，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计，王一川哪会沾手？所以，王一川手里其实只剩下了一个方面的工作，那就是学生安全。
学生安全工作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出过大事故，这段时间王一川也没有过什么新的举措，根本没有内容可以汇报。可是人家庄世涛旁征博引地谈了十几分钟，到自己这里三言两语总说不过去吧？于是，王一川只好从春天负责的学生管理方面入手侃侃而谈，把他所看到和听到的学校团委在这个一个月内所做的关于学生管理方面的举措、活动和成效一一列举，好像这些工作真的都是他王一川亲手做的一样。
王一川挥舞着大手眉飞色舞地白话，钱进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不过，直到王一川意犹未尽地结束汇报，钱进却一句话的点评都没说，而是直接点了下一个汇报人孙成章的名字。
钱进的这一做法让王一川感到非常郁闷，只好一个人闷头抽烟。
其实，有时候不表态就是最好的表态，不表态不等于是内心没有想法，不表态在某些时候表达的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就如此时的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