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围困安息斯宾城这种消息,根本不用城中向外传信,因为安息大军正与罗马如火如荼的争夺亚美尼亚,每天都会有兵甲奔走皇城,同样也有兵甲传递国王口谕之类的,隐瞒一日两日倒是无妨,可再往后,根本不是靠杀戮能隐瞒下来的。
吕布等人自然明白不可能隐瞒的了消息,之所以还要分兵围城,为的就是能拖几日就几日。事实也如同这些身经百战的悍将所想一样,前三日的确没引起安息前方骚乱,可是在第四日的时候,正与罗马兵团开战的安息铁骑突然后撤,向安息皇城斯宾而来!
听着斥候禀报,吕布等人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反而更多的则是不屑。
耗费数日时光才反应过来,当真是可笑。
“帕提亚兵力诸位多已了解,不知如何应对?”
听着吕布发问,张飞猛的站起来嚷到:“何须多言,提枪撮刀冲杀便是!”
张飞一开口,立即引起众人共鸣。大汉骑兵精锐,何人杀不得,何人战不得!
看着众人多出声应和出战,吕布嘴角猛的一抽。安息兵甲此起大汉精骑是差了许多,可是耐不住人数出众啊。不提安息步兵,只骑兵就比自己多了近二十万。
六十万骑兵,即便都是猪羊,那也杀的够呛,更别提还有一百五十余万的步兵,真要压上来,即便不是全军覆没,那也与这没什么两样……
看着面前的沙盘,吕布犹豫了一下,随后出言说到:“且战且不战,吾等凡遇兵甲皆为各城守城兵甲,然此前来则是真正的阵前精锐,其可战之力不得为知,是以需先知彼,方可大军尽数提刀。”
“此事某当仁不让!”
吕布话音刚落,关羽便已经抬起了傲慢的下巴轻飘飘的吐出了一句惹人不快的话语。
关羽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没有人怀疑他的能力,让他去试水确实是不二人选。
可惜,偏偏有人充当搅屎棍!
“不可,二哥年事已高,此等繁琐之事当交与俺!”
平常张飞一脸豪爽,可是每到战前,他却比谁都会算计。
看着张飞的豹头环眼,关羽气的直咬牙,因为这种截胡的情况出现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不等关羽出声反怼,从一旁跳出一员白甲银将,正是赵云。
“张三哥此言差矣,若论年岁,小弟当仁不让,若论马上功夫,亦是不差分毫。如此,合当某领兵前往!”
正等着胡牌呢,没想到别人要自摸,这种感觉,相当不爽。
面对赵云,张飞同样咬牙切齿,别看平常嘴上能占便宜,可真到这事头上,自己还真抢不过他!
每每想到此处,张飞就特别心痛,痛恨自己为什么没碰到一个强横的师父,痛恨自己为啥这么爱喝酒……
“咳咳……某以为,也能领兵前往。”
就在众人准备看张飞气炸的时候,从来都默不作声的马超出声了……
马超与赵云相当,不止是岁数相当,马上功夫也不差许几。可能是入大汉军团较晚,又无爵位在身,是以比较低调。如今……确是不甘寂寞啊!
看着两个骁勇悍将请战,其他人脸上尽是怒意的看着张飞,若不是他以岁数而论,怎会把领兵出战的事落在他们身上!
仿佛感觉到万箭射来,张飞羞涩的一笑,瞬间把头埋在了桌案上!
随着张飞的认怂,领兵出战的事便瞬间敲定。赵云为主将,马超为副将,领精锐铁骑十万,于斯宾城之西百里处的坡凹处埋伏,待其兵马出现,则出兵迎战!
将令已下,二人自然不敢耽搁,于是抽调十万铁骑,向西直奔。
秦西封离斯宾城只有三日路程,而从这里西行百里,虽然不过半日时光,但是却需安顿兵马,是以不能耽搁。
亚美尼亚地区,长达数年的战火,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熄灭的彻彻底底,若不是仍有残迹,他们定不会认为这里有过战火连绵!
此时的罗马帝国,有两位元首,这个时期,属于共治时代,一个便是安东尼—塞维鲁斯,另一人是刚被举为元首的盖塔—塞维鲁斯。安东尼已经没了雄心壮志,并且时刻被近卫军行刺,是以居于罗马都城,而就因为安东尼的软弱,盖塔才被推举上位,并且主导争夺亚美尼亚的战事。
如今盖塔得知帕提亚兵马尽退亚美尼亚地区,可谓是瞬间懵逼,一时间他想了很多,安息换国王,补给不足,以退为进……
但是,作为一个野心勃勃的元首,最不缺的就是胆魄,于是在安息兵撤数时后,直接选择了贸然前进。不得不说,这种傻叉行为真是少见。然而,幸运总是站在了他身旁,被举为元首是,安息真正的兵撤也是!
轻而易举的得到亚美尼亚,盖塔自然心不满足,于是挥兵东进,想要扩大战果。
秦西封,除了安息兵甲之外,没有任何百姓,因为数年争夺亚美尼亚,城中的百姓不是被征入战场,就是被迫迁移。而如今,此时的城中连兵甲都消失了,仿佛这座城本来就是一座空城。
当盖塔率领东征军来到秦西封,他脸上尽露出了不解。秦西封是安息最重要的屏障,丢了秦西封,那便等于大开城门让人随进随出。
埋下心中的疑惑,盖塔率领百万东征军开始向安息皇城推进。
三日的时光是短暂的,可以说转眼即逝,而安息大军则如约而至。
听得斥候回报,赵云与马超相视一眼,皆露出兴奋的光芒。
“此战当以箭矢阵!”
“善!”
战马踏地,山崩地裂,由于身在坡凹处,可以说箭矢阵是最有力的阵法,不过若是两侧出现敌兵,箭矢瞬间便会被折断。可惜,此凹两侧并不能埋伏兵马,不然大军根本不会六根手指挠痒,多那一道子!
衡量一支兵马是否为精锐,涉及的条件很多,比如配合,比如单兵战力……但是最重要的就是,遇到多自己百倍的敌人没有惊慌,没有害怕,反而更多的是兴奋,是嗜血的兴奋。
“杀……”
长枪刺破寒风,钢刀传出呼啸,无情的铁蹄踏飞尘土,热血的兵甲举起刀枪。
血,诞生在枪头,染红了枪杆,印透了甲胄!
赵云的枪,时而灵动,时而粗暴,有时像灵蛇,有时像恶虎,总而言之,这杆枪饱饮鲜血,啃噬灵魂!
与赵云捉摸不定的枪法相比,马超的枪法属于粗制滥造型的,整套枪法就那么几样,但是却是最实用最粗犷的。挑,枪枪能挑飞人;砸,总能把人的脑浆砸出来;刺,毫无意外能够刺透圆盾而夺命;……
两人如猛虎下山,初入阵,便以无敌之姿震慑敌军,凡两人所过之处,根本无敌能够生存,凡大军冲过,地上绝无完整尸体。
残忍铺满了坡凹,没人不震惊这支兵马的强大!
阿萨顿斯,安息帝国无人能及的将军,以国力不如的情况下能与罗马战数年而不落败,可见其能力非凡!
当其见到敌军出现,并且正与已方骑兵戮战,直接借地势之利,让步兵出战。
确实,在坡凹处,有准备的汉军自然能打个敌骑措手不及。可是当步兵从骑兵中悄然出现,赵马二人立马感觉到了压力。
他们是第一次见过这种马步掺杂的阵形,不过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确实是最适合的。因为身在坡凹,两侧没有躲闪余地,以骑步掺杂的阵法,绝对是能掐人死穴的。
枪攻骑兵,还要照顾下方步兵,若是悍将,倒是不会感觉有多麻烦,可是换成士卒,绝对会吃大亏!
事实总要交给时间来证明。没有意外,当汉骑遇到这种从未见过的阵法时,瞬间便吃了苦头。
麾下的死亡让赵马二人决眦欲裂,于是赵云下令,让大军换成铁壁阵法,这种阵法,是步兵阵法,根本不适合骑兵用。因为这种阵法需要放弃骑兵的优势,失去了速度的骑兵,纵然是精锐,亦免不了被屠杀的下场。
但是对于目前情况而言,这种阵法才能让大军后撤,只不过会损失惨重!
令行禁止是成为兵甲的第一课,即便是主将将令有误,兵甲也要听令行事。
面对赵云不合情理的将令,大汉铁骑没有一人露出犹豫,前方战马瞬间被勒停,而后方战马尽数拨转马头开始了后撤!
王老三,参军十五年,经历过辽州杀伐,到如今,是一名合格的老兵,看到敌军龇牙咧嘴的冲来,其脸上瞬间被苦笑所填满。
之所以被叫老三,那是因为其上有两个哥哥,且已经入住帝陵,如今老王家就剩他一根独苗。
“阿父,阿母,孩儿先去矣!”
就在其举枪之刻,一股巨力从背后冲出,猛的把自己向后方甩去。
“老三,叔父只余汝一子,切勿让老者断肠,记得下辈子还吾等之命!”
看着嘻哈不已的同袍,王老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瞬间被继续赶来的兵甲推到后方!
军中不止一个王老三,亦不止其一人被丢出死亡之地!
这便是大汉兵甲,这便是袍泽之情!
看着胸口的长矛,作为大汉精锐之师的兵甲则是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瞬间抽出钢刀,直接劈了过去。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血腥渐浓,怒吼渐息,听着背后的死亡,赵云眼中今是怒火,从大汉出来,重来没有出现如此惨重的伤亡。十万精锐铁骑,如今不足六万,可以说在这短短两个时辰,五万精锐长眠于此。
赵云想报仇,但是却不应该在这里,因为留在这里越久,死亡的兵甲只会越多,是以退出战场之后,赵云根本没有回头,生怕自己忍不住再冲进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唯一不同的是来的时候十万甲,回的时候五万兵!
回到斯宾城外,已经日薄西山,虽然此时寒风刺骨,但是赵云却未曾察觉到!
帐中之人皆沉默了,赵云的惨败让人意外,而更意外的是安息马步军结合!
“看来敌军主将非比寻常,居然敢以骑步结合,有胆量!子龙,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怒生于心,吾等占地利而为之,敌亦是如此,若真以阔野之中,定让其知晓大汉兵甲之利!”
听着吕布的话,赵云摇了摇头说到:“非是迷于胜败,而是为士卒身亡倍感不值!”
看着赵云还是一副低迷神态,张飞“轻声”一叹:“子龙不必如此,待来日定屠戮敌兵,为身死兵甲复仇!”
张飞平常的嘴确实让人厌烦,可是如今他的话,却让众人赞同!
“敌兵离吾等已不足百余里,为了安全起见,吾等可后撤五十里,以防敌军深夜围营!”
关羽话不多,但是只要开口,必不会说无用之言!
敌军如蝗虫一般,近二百万兵甲,若真是深夜围营,恐怕后果很严重。
于是吕布下令让兵甲后撤五十里,然后再安营扎寨!
阴风怒号,战马喘息,无数的铁甲碰撞,撞出遍野的火光。安息兵甲终于来到了斯宾皇城!
好在吕布撤退了,不然面对这比星河还要灿烂的兵甲,绝对是以身殉国!
清晨的光束让人神情迷乱,匆忙填过腹的大汉铁骑便开始出营,这次所面对的不单单是一座如同待宰羔羊的孤城,而是一座拥兵近两百万的城池!
四十万精锐去挑衅两百万兵马,除了大汉铁骑敢这么做,换成谁都会心虚。
四十万铁骑同时踏地,这种感觉仿佛要把大地踏碎,让世界成为一片混沌。
大汉有斥候,安息同样也有,当大汉的兵甲出营,斯宾城同样也收到了消息。
按理说,拥兵二百万,当不惧四十万骑兵,可偏偏斯宾城的二百万兵甲士气不高!
看着数里外的敌军方阵,吕布眼中露出了不屑,果然如同赵云所言,敌军还真是骑兵与步兵相结合,这种布局若是在狭隘之地还算可以,可是若在这种开阔地方来说,与送死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