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给她揉着太阳穴,“缓会儿,不急。”
这么大的事儿能不急吗,年世兰拉着他让他赶紧说。
于是胤禛就一五一十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她。
年世兰听完大惊失色,“她竟然想对你用药?”
能让她这么自持尊贵身份的人做这种下流事,看来也是孤注一掷了。
胤禛耸肩,“爷也没有想到。”
这叫什么,这叫正愁没有招,天上掉下个粘豆包。
本打算过些日子再处理她,哪想到她自己往枪口上撞。
这真是乌拉那拉氏自己把自己送走的,怨不得任何人。
“赶紧,我得赶紧起来。”年世兰一时也顾不上头晕,立刻喊来颂芝更衣。
胤禛站在一旁,好笑看着她忙活。
年世兰不满,“爷还笑,这么大事儿你是怎么忍到现在才告诉我的。”说着将脚踩进旗鞋里。
胤禛一副为难样儿,“让你安睡也不开心,把你吵醒也不开心,爷真是难办呢。”
年世兰娇横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穿鞋。
等穿戴好,两人一起来了雪梅苑。
胤禛早就料到乌拉那拉氏不会痛快的离开,但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我们主子昨晚晕倒了,到现在还没醒来。”剪秋眼底发青,应该是守了一夜。
胤禛冲着苏培盛吩咐,“把府医叫来。”
苏培盛应声去了,随后府医很快就夹着药箱飞奔而来。
“给四爷请安。”
“昨晚雪梅苑这边是你来诊治的?”
“是。”
“什么情况。”
府医不敢抬头,“福……格格昨晚是急火攻心才致晕厥,奴才昨晚已经开了方子也熬了汤药,今日按说应该会醒来了。”
胤禛跟年世兰两人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
“你去告诉你家主子,要么自行离开,要么爷让人抬她回去,让她自己选。”
还以为拖上两天自己就会改变主意吗。
剪秋听完正发愁不知该怎么回话,就见乌拉那拉氏竟然自己走了出来。
胤禛见状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爷还以为要等人去抬,你才肯出来。”
乌拉那拉氏走到二人身前,“你既然这么想让我走,我走便是。”
胤禛点头,“很好,苏培盛,将所有物品清点好,尤其那些嫁妆,务必要一件不落的装上。”说完看着年世兰,“咱们走吧。”
年世兰正欲跟他离开却被后面的乌拉那拉氏一把抓住了手。
“有些话我要单独跟你说。”乌拉那拉氏直直盯着她。
胤禛将她的手拽下去,眼神不悦,“苏培盛,送她出府。”
乌拉那拉氏冲着年世兰露出讥讽的笑容,“怎么,我说的话你就这么不敢听吗?”
年世兰拍了拍胤禛的手背,“我一会儿就回去。”
胤禛怕乌拉那拉氏要是发起疯来会伤到她,“她没什么值得你听的。”
“四爷,你先回去吧。”
年世兰理解乌拉那拉氏的想法,在这里熬了这么多年,临走如果不膈应下别人,怎么能甘心呢。
但只要能痛痛快快的送她走,这些算什么。
胤禛见她坚持也不再说什么,“苏培盛,你在这守着,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喊府兵。”
“是。”
可乌拉那拉氏并没有直接在这里讲话,而是让年世兰跟着她进屋。
“你知道吗,我真想在这里掐死你。”进了屋的乌拉那拉氏丝毫没有遮掩眼中的恨意。
可年世兰不但没有害怕,还露出了一丝看不起,“就凭你?”
就她这小体格子,想动手还差点。
乌拉那拉氏也没生气,“从我知道是德妃娘娘一手操办了这场婚事,我就明白自己在这府里不会有半点得宠的希望了。可我没想到会走到今天。”
年世兰没有再说话,就只是安静听着。
“如果没有你,至少我还能守着这个福晋的名分过一辈子,可是……你入府了。”说到这里,乌拉那拉氏眼里满是不屑和鄙夷,“你不过是个包衣奴才的出身,真以为我走了,你就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了吗。”
年世兰坦坦荡荡,“我从没想过坐你的位置,而且,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也从未想过让你离府。”
“你这话说的好没意思,如果不是对你的宠爱,四爷会写下那封休书吗。”
年世兰抬手制止,“这话就是你妄言了,休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是你先对四爷用了下三滥的招数。”
“我不过是想留在他的身边。”乌拉那拉氏被戳中痛点,激动站了起来。
年世兰觉得有些无聊,“如果你想表达你对四爷的情深义重,我这个对象似乎不太对。”
“年世兰,你不用得了便宜还卖乖,”乌拉那拉氏讥讽道,“就算我走了,这个位置也会是另一个满族格格来坐,你要知道,爱新觉罗·胤禛的福晋不会也不可能是汉人。”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激怒年世兰,可年世兰只是缓缓站起来。
“你避开四爷,就是为了跟我说这话吗。”
乌拉那拉氏看着她,“是又怎样。”
年世兰笑了,“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没有半点长进。”
她那若有似无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乌拉那拉氏双眼,“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有长进啊。”年世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说的就是你。”
“你什么意思。”
“我要是你,一开始我就不会把心放在争宠上,我会同郭络罗氏一样,用我的家世牢牢拴住四爷,即便没有宠爱又怎样,只要目的一致,他还是离不开我。就像八爷离不开郭络罗氏。”
乌拉那拉氏瞳孔紧缩,“你……”
“你一开始就错了方向,我从来就不稀罕什么福晋之位,我要的只是他的心,他的心在哪儿,所谓的福晋就在哪儿,”年世兰眼神怜悯看着她,“一个虚名也亏的你白白守了这么多年。”
乌拉那拉氏被这一番话堵到气短,只是短促的喘气,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对你下手的想法,否则你根本不可能活着出这雍亲王府。”年世兰最后在她耳边留下这么一句,然后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