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告诉额娘,到底是为什么。”
谁都不想看到骨肉相残,而且这夺嫡之争无论最后赢的人是谁,另一方必定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对德妃来说,无论最后谁是那个赢家,迎接她的都是无边的痛苦。
胤禵没有回话,只是保持沉默。
“胤禵……”看到儿子这么抵触,德妃语气里不禁多了些恳求。
胤禵直接起身,“皇阿玛这时应该起了,儿子先去拜见皇阿玛,就不打扰额娘了。”
说完不等德妃反应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德妃眼中是无尽的哀伤。
难道两个儿子注定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吗。
“娘娘……”连棋在一旁看的心生不忍。
德妃深吸口了气,然后缓缓吐出,“你去叫完颜氏进宫来。”
一物降一物,既然自己说不听,那就让能说的动他的人来吧。
胤禵出了长春宫后,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养心殿走。
绛红色的两面宫墙伫立两旁,似两块巨大的绸布要将他包裹起来,让他透不过气。
胤禵忍不住抬起头,看着由宫墙割出的一方长条形的蓝天,这才心头舒畅一些。
对面走来的宫女低头恭敬贴着墙边走,虽觉得他奇怪,但也不敢看向他。
看着遥不可及的天空,胤禵缓缓闭上眼然后深深吸了口气。
再睁开眼时,他眼底的疲惫已经消失,抬手理了理领子,然后继续大步往养心殿赶去。
养心殿门口,李德全看到他过来,脸上出现为难神色。
“怎么,皇阿玛还没有起吗。”
李德全往前走了几步,“回十四贝勒,皇上已经起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皇上醒来后,奴才禀报了您来的事情,然后……然后皇上说若是一会儿您还回来,就让奴才转告您,如果是为了南海战事,就不用进去了。”
胤禵皱眉,“皇阿玛真是这么说的。”
李德全深深低着脑袋,“皇上亲自吩咐的,奴才是一个字也不敢乱说啊。”
“这中间有谁来过吗。”胤禵突然问道。
“回十四贝勒的话,并没有人来过,奴才一直守在这儿。”
“行,爷知道了。”
听到这里,胤禵也明白没有坚持的意义了,于是挥袖离开。
见他走后,李德全才推开养心殿的门。
“回禀皇上,十四贝勒离开了。”
“他问什么没有。”康熙停下手里动作问道。
“十四贝勒问了句中间有谁来过没。”李德全照实回禀。
“行,退下吧。”
康熙看着手中的朱笔,眼神逐渐幽深起来,这件事看来必须早些确定了。
军情紧急,第二日康熙就命胤祥即刻出发,胤祥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收拾东西将妻女送到了雍亲王府。
“文华!”清和看到马车到了,立刻飞奔迎上去。
文华掀开帘子,露出一张笑脸,“姐姐。”
清和将手抬起,“快,我扶你下来。”
结果文华还没下来,清和就听到里面有人笑道,“你这妮子,只看得见你妹妹。”
清和探头,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后面的年岁竹。
“姨母!”清和回头看向额娘,“您没跟我说姨母也来。”
年世兰上前拍了下她的小脑袋,“是你自己听到文华要来就跑出去了,我还没来得及说。”
后面胤祥这时也骑马赶了上来,看到年世兰赶紧翻身下马,“四皇嫂。”
年世兰点头,“听你四哥说,今日就要走?”
胤祥点点头,“岁竹和文华就麻烦你照顾了。”
年世兰笑笑,“岁竹是我亲妹妹,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来到这儿肯定跟回家一般。”
“那我就放心了。”
年世兰思忖一下,还是上前嘱咐道,“到了那边千万顾好自己,军功固然要紧,但在我们大家心里,你的安危更重要。”
胤祥点头,“我明白。”
胤禛这个时候也出来了,年世兰知道他们兄弟俩有要说的,就领着年岁竹跟文华先进去了。
“这个院子是前几日刚收拾好的,清和一早就说要跟文华一起住,所以我把她的东西先放过来了,颂芝会给你们安排好吃穿用的,要是哪里短缺直接找她安排就行。”
年世兰将房门推开,示意年岁竹进去看看。
年岁竹进去以后,发现里面窗明几净,床上放着干净被褥,旁边麒麟铜兽香炉内还燃着香。
“准备的已经很齐全了。”
“那我让下人先把马车上的东西卸过来。”说着喊来了苏培盛。
院子里,文华有了清和的陪伴,对阿玛离去的事情也分散了注意力,现在两个人正凑在一起笑声不断。
胤祥也是故意没有进来跟文华告别,以防孩子哭起来自己不忍,但年岁竹还是趁她不注意偷偷出来了。
外面的胤禛看到她出来,紧着时间将事情说完,然后识相自己回了府。
“你怎么出来了。”胤祥上前问道。
“哪能让你孤孤单单的离开。”年岁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这是我去金山寺求的平安符,你一定要时时带在身边。”说着将荷包小心塞进了他的怀里。
胤祥眼角都是笑意,隔着衣服拍拍那个荷包,“放心。”
年岁竹深深看了他几眼,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上前抱住了他。
胤祥抬手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安慰,“我这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再说有你跟文华在等我,我哪敢受伤。”
年岁竹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文华可不好哄,你要快些回来。”
胤祥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