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边写边继续吩咐,“苏培盛,你去把我妹妹叫来。”
“是。”
等写完信后,年世兰快速将其塞进信封,然后封上火漆递给李卫,“越快越好。”
李卫双手接过,“奴才明白。”
年岁竹进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李卫神色严峻离开,于是茫然看向年世兰,“怎么了姐?”
年世兰用眼神示意,“你坐下。”
“哦,好。”年岁竹几步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年世兰目不转睛盯着她,“你是不是给哥写信了。”
年岁竹愣了下,随即眼神游走,“没……没啊。”
年世兰将信塞给她,“那这是怎么回事。”
年岁竹接过信看了几眼,然后就傻了,“之前大哥有事跟十三爷通信,顺嘴问了句最近你怎么样,然后我就照实说了……”
年世兰闭眼扶额。
就知道会是这样。
如果她哥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事儿,应该首先会跟她写信求证,这根本不清楚事情原委,怎么就突然发这么大脾气呢。
那肯定是自己人将前因后果说给了他,听到自己被冤枉受委屈了,这才勃然大怒。
年岁竹拿着信不知所措看着二人,“这……这该怎么办?”
谁知道会捅这么大篓子,战情无小事,西北还有这么多平民百姓呢。
胤禛打圆场,“没事儿,你先回去吧,我来处理。”
年岁竹看了看姐夫,又看了看她姐。
年世兰也不忍再说什么,毕竟岁竹也只是想替自己说话而已。
“我刚才已经写信劝解了,应该无碍,你先回院子吧,记得以后千万不可再跟哥哥说这些了。”
他常年在外本就担心这边,再一听这个哪有个不炸的。
年岁竹赶紧点头,“嗯,我知道了。”
年世兰以为她哥收到信后怒火会平息一些,但她不知道,年羹尧只选择性的看到了两句话。
一,我很好。
二,孩子们也都很好。
至于其他劝说之话,那是一字未看。
与此同时,胤禵也已经赶到了西北,本来信心满满想马上做出成绩,可没成想上来就遇到了粮草的坎儿。
“朝廷所拨粮草还没送来吗。”
年羹尧稳稳坐在那儿,连屁股都没抬,“说是半路延误了。”
这话还真不是年羹尧从中使绊儿,确实是押运官还没送来。
胤禵急于击退叛军,自然等不及,立刻就要急书一封催促。
年羹尧见状也不阻拦,自从胤禵到这边之后,凡所问之事,所用之物,他是一概配合,包括手下的人也都提前叮嘱好了,不管怎样万不可与胤禵起冲突。
手下人虽不理解老大为啥这么怂,但这么多年也是跟他刀枪里滚出来的,所以还是老老照做。
一时间胤禵可谓在军中呼风唤雨。
当然,胤禵不是没怀疑过年羹尧为什么突然这么老实,但一切又确实找不到破绽,于是便一门心思将精力放在西北叛军和粮草之事上。
他拿着康熙御批,押运官自然不敢怠慢,得到消息后立即快拿加鞭的将粮草送来。
知道他到了,胤禵一开始还挺高兴,结果等清点完数量才发现根本不对。
“怎么只有这些?”这到的还不及半数,就算扣除一路的消耗,那也不够啊。
押运官战战兢兢回话,“在皇上批复之前,已经送去了南海一批,这些还都是微臣一路上在各地方现筹集的。”
就是因为这样运粮时间上才比预定的晚了些,如果只是按御批从十三仓取粮,还远远不及这些。
年羹尧就是因为知晓这个情况,所以才一直没催他。
胤禵回头怒视年羹尧,“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年羹尧自然不认,反问押运官,“你老实回十四爷的话,沿路筹粮的事情到底有没有提前跟我告知。”
押运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这是臣自己的主意,并未提前告知兵部。”
年羹尧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跟粮草押运官经常打交道,对他们的办事方法了如指掌,所以在得知粮草送达时间延误后,就猜到他是去想别的办法去了,就也没催他。
左右自己这边还没有进攻的打算,误上几日也是无碍的,但如果多筹点粮草,对之后的战事可就作用大了。
胤禵也是带过兵的人,看这样子就知道自己是中了年羹尧下的套,但没办法,来人家地盘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
“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吗?”
年羹尧一本正经,“我何时拦过十四爷。”
胤禵也没时间跟他打嘴仗,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军帐。
四万兵、十万马,单一个月就需兵粮五万石左右,这还不算出兵急行军时期所用粮草,要不然更要翻倍。
打仗打的是什么,除了将士的战斗能力,那打的就是国力。没有源源不断的粮草供应,谈什么上阵杀敌。
现在必须找个法子重新将粮草的缺口补上才是。
回到自己军帐后,胤禵立即拿起纸笔,幸好漕运总督桑额是八哥的人,等他写完信后立即八百里加急送往了京城。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桑额听完胤禩的话,整张老脸都皱在了一起。
胤禩不悦,“怎么?你掌管京、通十三仓,现在连几十万石的粮草都拿不出来吗?”
桑额拱手行礼,“八爷,不是老臣不愿效力,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南海跟西北接连战事,十三仓内支放的八旗官俸兵米及养马饲料已经有了亏空,就是这次的粮草还是臣从内仓拨去的一些。”
听到从内仓放粮,胤禩眉头紧蹙起来,“已经缺到这个程度了吗。”
“是啊,今年本就欠收,现在是真的一粒米都调不出来了。”
胤禩沉默了会儿,随后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
从内仓往外扣粮草也不是小事,那都是供着宫里王府和百官的,要是出个万一,难不成到时候让这些人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