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胤禩,整个八爷党的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只有胤禛冷静撩袍跪下,“儿臣谢皇阿玛隆恩。”
张廷玉见状也携领部分官员下跪恭贺,一些八爷党的墙头草见大势已去,纷纷跟随跪下。
只有胤禩还没缓过神来。
“胤禩。”康熙呵斥。
胤禩这才不情愿跪了下来,眼中依旧满是不服。
康熙自然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但并不打算处理。
这是他交给成为皇太子胤禛的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
至于其他挡路的碎石,他已经有了想法。
“立储之事到此为止。接下来说下工部的问题,上半年工部修缮圆明园的账目,朕已经看过了。”康熙将手中一个折子摔在桌上,“张廷玉,你来念念这上面都有谁。”
“是,皇上。”
李德全将桌上的奏折拿起,然后双手递给他。张廷玉接过后走到前排中央,然后将上面人名挨个念出。
被念到的人纷纷低下了头颅。
念完以后,康熙发了话,“上述这些人贪污之数从几千两到几万两不等,张廷玉。”
“臣在。”
“按《大清律例》,该罢官罢官,该流放流放。”
“是。”
这些人打死也没想到今天竟然是自己官场生涯的最后一天。被拖出去的时候纷纷求饶,而康熙连看都没看,李煜开口问道。
“前年洪水赈灾的事情是谁做的。”
此话一出,下面的一个顶戴花翎抖了一抖。
“回皇上,是微臣。”
康熙脸上虽然一片平静,但吐出的每个字都裹挟着怒气,“你做的好啊!”
洪坚余立刻跪了下来,“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你有什么罪。”康熙冷冷看着他。
“臣……臣……”
康熙拍桌,“要朕一桩桩一件件替你说出来吗!”
“微臣不敢,”洪坚余几乎将胸脯贴在地上,“微臣……认罪。”
本来洪坚余还想将事情原本拖出,可余光瞥到胤禩,又将话咽了下去。
自己栽了不要紧,只要不多嘴,至少还能护住家里人。
可康熙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这次他势必要连根拔起。
“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了吗。”
洪坚余听到这话浑身都战栗起来。
“你若据实招了,朕也不会为难你的家人,”康熙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反之,如果你敢有意隐瞒,朕叫你满门抄斩。”
这下洪坚余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了,皇上和八贝勒,哪个的话更有分量,这根本不用考虑。
于是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这一坦白,直接将八爷党一半的人都拖进了脏水里。
顿时整个大殿一片喊冤声,但康熙哪里会理会,直接命人拖出去。
胤禛全程没说一句话,就这么静静看着。
他在数,数那份名单中最后还剩几个。
而剩下的这些,就是皇阿玛交给自己来收尾的。
现在距离上朝还不到半个时辰,官员已经少了三成。
剩下的全部心惊胆战,生怕皇上再提到什么事牵扯到自己。
而此刻的胤禩,脸色已经黑到可以滴出水。
“有些事情朕没追究并不代表不知情,你们剩下的人好自为之,退朝吧。”
康熙说完后又深深看了胤禩几眼才离去。
剩下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都等着退朝以后去庆贺了,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呢。
不过这群人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明白见风使舵,短暂的懵逼之后,立刻围在了胤禛身旁。
“微臣恭贺太子。”
“太子入主东宫真是可喜可贺啊。”
“听闻过几日就是宝郡王的大婚之日,真是双喜临门。”
胤禛没搭理他们,而是走到了张廷玉面试,躬身拱手,“以后还望张大人多多提点。”
张廷玉赶紧将他的手托起来,“太子,您这样臣怎么受得起。”
其他人看到这副场景都悔了肠子,早知道刚才就跟张廷玉一样,往前凑一凑了,你看人家这凑了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以后不得一飞冲天啊。
可再后悔现在也没用了,事情已然这样,只能尽量弥补了。
于是这群人便将心思放在了弘历身上。
不是得罪你了吗,现在我巴结你儿子,到时候还能入不了你的眼吗。
那边弘历很纳闷,这以往也没什么人拜访,怎么这两日蜂拥而至,门槛都要踏烂了。
要是以往他还能回雍亲王府躲躲,可现在阿玛额娘和弟弟妹妹都搬进了毓庆宫,要想见他们,着实要费上不少事。
“弘历,怎么了?”年岁竹见他一个人坐在正厅,于是上前问道。
雍亲王府现在没了人,所以胤禛将她们母女二人先安置在了这里。有弘历守着,他也安心些。
“没事,就是有些疲乏。”
年岁竹上前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倒是不热。”
“姨母我没事。”弘历笑着将她的手拉下来,“怎么样,您在我这儿还住的惯吗。”
“有你在自然住得惯。”年岁竹反握住他的手,“过几日就成亲了,成了亲我们弘历就是大人了。”
弘历轻轻抱住她,“弘历现在也是大人,也能陪着您。”
十三叔已经去了两个多月了,虽然时常有报平安的信件传来,但姨母眼里还是有掩不住的担忧。
他明白阿玛不想让她回自己府里,也是为了这个。如果府里只有她一个人,准会忍不住瞎想。
现在有亲人陪着,到底还好些。
年岁竹拍拍他的后背,心中涌过一阵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