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很是疑惑,但还是恭敬地说道:“晚辈洗耳恭听。”
老者又笑了笑,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平静地问道:“新迁王殿下可知,今年有闰月?”
王安略微思索之后,迅速地答道:“晚辈知道,今年闰月为闰九月。”根据他看过的诸多书籍,他已知今年是有闰月的,而且为闰九月。
老者又微笑着说道:“每逢闰年闰月,都是最为奇特的时期。在闰月,任何事所造成的影响,都会放大许多倍。而今年的闰月,也将会如此。”
“如今,距离今年的闰月,仅有不到三个月时间了。在今年的闰月,当朝皇帝所做之事,将会造成极为深远的影响。而殿下,也会遇见一位命格极为尊贵之人。至于具体时间......”
“天机不可泄露。”说到这里,老者又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平静地说道。
王安感到很是惊讶,为何老者声称,现在说的才是更重要的事,却是言简意赅。而方才更不“重要”之事,他却说了很多个字。
老者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王安心中所想,微笑着说道:“殿下莫非不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之理?”
王安顿时有种很无奈的感觉,心中想道:“这老者说话,怎么就不能说明白呢?!”
与此同时,老者却是继续说道:“这世间万物万事,岂有不重要的说法?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石激起千涛浪。”
“若是忽略一件在自己看来,微不足道之事物,或许会引发某些特殊的连锁,造成极为巨大的影响。而那些巨大的影响,往往是自己无法承受的。”说到这里,老者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王安不禁目瞪口呆,思索数息之后,猛然惊觉,心中想道:“如此道理,不就与我前世看到过的,关于‘蝴蝶效应’的描述,类似么?!”
“关于‘蝴蝶效应’,说的意思是,任何一件看似微不足道之事,都可能引发某些特殊的连锁,从而造成极为巨大的影响。而此道理若是用于世事......”
“一个微小的机制,如果不加以及时地引导、调节,可能会给社会带来非常大的危害;一个微小的机制,只要正确指引,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将可能会产生极为有益的轰动效应。”
想到这里,王安的心中,思绪万千。
老者见此,保持着微笑,沉默片刻后,忽然又开口问道:“殿下可知,这一方天地,可如何定义?”
王安心中更为疑惑了,但还是恭敬地答道:“天地之大,容万物、纳万理。”
老者听到此话之后,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说道:“这一方天地,仅是浩瀚宇宙之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区域而已。”
紧接着,老者又微笑着问道:“殿下可知,如今这个时代,可如何定义?”
王安脸色略微变得严肃,恭敬地答道:“如今,大新内忧外患,实乃危急存亡之秋也。”
老者听到此话之后,又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今这个时代,仅是光阴长河内的,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已。”
王安听完这些话之后,心中似乎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心中想道:“这位老者说的,完全正确!若是世界观足够宏大,时间观足够宏大,确实可以如此理解!”
“我不知从何时开始,思想已然逐渐固化。我竟然会按照这具身体原主的身份,去进行思考。于是,我就被局限在了,古人狭隘的认知里。”
“久而久之,究竟是我穿越成了王安,还是王安穿越成了我?我究竟是我,还是王安?”他想到这里,越是思索越是心惊,不禁心中凛然,打了个寒颤。
就在他思索之时,老者笑了笑,最后说道:“殿下,老夫今日至此,便是为了告知殿下这几件事。现在,老夫已然说完,就此道别。”
王安心中一惊,急忙说道:“前辈,晚辈......”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老者的身影,忽然就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心中大惊,本能地伸手向着四周摸索,却是什么都没摸到。
最终,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在急速下坠。
“咳......”王安发出了一道很轻的声音,而后猛地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于新迁王府的书房内。
“果然是个梦啊。只不过,此梦何意?”王安伸手按了按额角,心中略微艰难地想道。
“那位老者,果然是世外高人么?他居然能直接进入我的梦中!可如此手段,似乎世外高人,也无法做到吧!”王安心中想道,“莫非,他真是仙人?!”
一想到仙人这样虚无缥缈的至高存在,王安不禁心生敬畏。
“有句俗话说的好:肉眼凡胎,怎能识得,仙人变化?”王安心中思绪万千,想道,“若那位老者,真是仙人,我这也算是仙遇了吧?”
他实在是太困了,于是在片刻后,带着如此想法,又睡着了。只是,之后,此夜无梦。
次日。
地皇二年,七月初五。
清晨。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王安正坐在书房内,查阅各类书籍。因为记着夜里的那场梦,因此,他的内心极为不平静。
于是,他还真的在古籍上,找到了一段文字。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这段话的意思是:
“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很生动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在身为蝴蝶之时,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我是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中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这就可叫作物、我的变化。”
“庄子梦中幻化为栩栩如生的蝴蝶,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人,醒来后才发觉自己仍然是庄子。究竟是庄子梦中变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为庄子,实在难以分辨。”王安心中想道。
想到这里,他不禁望向门外初升的朝阳,心中又如此想道:“真是南柯一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