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禧的目光中略带一丝苦涩，可却并无太多不适，“大哥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肖武摇摇头，“你本来就不欠我什么，更何况，这次，东帝陛下，还帮我护住了开元星投影。”
是的，肖武心中并无怨念，也没有对于姚天禧的不愤。没有，任何都没有。
自从进入仙界，了解五位仙帝对于神尊复生那又爱又惧的态度之后，肖武就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缺少的是什么呢？其他仙帝都早早就在神尊复生之地布局，可作为神目星域的掌控者，东帝居然没有在开元星有任何的布置。这不合理。
肖武早就确信，东帝一定做了布置。东帝即便是修炼所谓的万道合一，可他必然也不会放弃窥视神尊大道的机会。
肖武淡然的回道：“东帝陛下以姚天禧的面目见我，就是想要告诉我，你和我的合作是有基础的，是吗？”
姚天禧却摇摇头，“并非如此。”
姚天禧转身看向身后的开元星，而后缓缓道：“大哥也许对我有些误解，我先是姚天禧，而后才是东帝。”
见肖武皱起眉头，姚天禧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大哥移步晚霞城吧。”
两人共同向前，所落下之地，正是大宋国西北之地，那一片荒凉的沙漠之中，正有着数十万凡人在热火朝天的修建城池。而在不远处，正有几位修士在以阵法炼制凡物，竟然与当初肖武建设晚霞城时一样，炼制黄沙，铸就道路。
两人落于沙漠之上，姚天禧看着前方，看着那热火朝天的场面，有些怀念的说道：“当日追随大哥建设晚霞城，小弟凭借一介凡人书生的躯体，建城池、集信力、入修炼，皆是大哥带领。”
肖武看看身边的书生，不自觉的就想要反驳，“帝君难道还入不了修行吗？”
姚天禧苦笑，“大哥还是生我的气的。”他俯身抓起一把黄沙，“大哥觉得，这黄沙之中的一颗沙粒，算作是这颗开元星吗？”
肖武凝眉，却听姚天禧道：“大哥是否觉得，不论何时，这沙粒都是开元星的沙粒？可大哥是否知道，即便是开元星的沙粒，却从不知晓自己就是开元星的一部分。”
肖武听得明白了一些，不由得说道：“你为何会在开元星？”
“我在开元星出生，在开元星长大，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东帝，也是我的本尊，模拟神尊故事，分散自己浑身精血，舍九成修为，以自己所修大道为基，化身万道进入凡尘。修万道，融万道，企图万道合一。”
万道合一！
再次听到这个说法，肖武明白了。彻底了解了所谓的万道合一是什么。
高帝说小心东帝，他不需要神尊的力量就可以万道合一，从而踏入神尊境。东帝当初的分身，或者说精血转世恐怕不会少。
而姚天禧更是在之后印证了这个说法。
东帝脱去一身道痕，只留下仙魂进入沉眠，由鹤舞仙君守护。只有在近些年才逐渐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那是他的精血重生得道飞升，再次回归了他的本尊。
可东帝的大道却是有问题的。因为他的道痕修炼太快，而且多少都会受到东帝的影响，所以一个个天才飞升了，可却无法真正感悟因果，大道合一，始终未能真正实现。
于是，等到东帝发现了神尊复生之人开始陆续出现，他干脆直接剥离了精血之中的道痕，抹除了自己的一切影响。所以，姚天禧只是姚天禧。
肖武看着面前的书生心中感叹，却有些拿不准，既然他已经说到这里，那不如直接询问：“你是姚天禧？还是东帝？”
姚天禧深吸口气，而后对肖武郑重道：“这就是我在这里等候大哥的主要原因。”
姚天禧继续道：“我是东帝风曦，也是姚天禧。”
肖武一下面容凝重无比。
姚天禧声音变得低沉，面容却缓缓变化，化为一个个不同的人，最后化为东帝风曦，仙风道骨，“我不是书生姚天禧，也不是东帝风曦。”
紧接着，仿佛无数人在说话，无数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我们，是风曦，是姚天禧……还是很多人……”
肖武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姚天禧的相貌再次恢复，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在这里，我是姚天禧。没想到，我自己都没想到，开元星的记忆竟然是这个只修炼到了元婴的精血重生的小修最强。也许这是天意，也许这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影响。”
肖武心中震动。精血分身无数，各自修炼大道，随后收回分身，那些大道自然就理解的更加透彻，甚至因为这一世的明悟，可能带给他完全不同的体验。
如果东帝精血转生一万，那就是一万个东帝这样的天才在同时悟道，如果是十万、百万……那他修炼一年，其实就相当于是百万年！
也许悟道不是这么简单的加减法，可却绝对不可小觑。东帝也是够疯狂，他竟然直接精血重生，而只留下自己的仙魂。一旦这期间仙帝反目，那他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他成功了，这万年的和平，让东帝的万道合一成功了。
姚天禧却掸掸衣袖，“成功了吗？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的上是成功，或者，到底什么样才算是成功。”
“万道合一……”肖武喃喃，可再看姚天禧，却也感受到了他的伤感。
东帝那若有若无超然物外的样子，东帝那偶尔疯狂却又偶尔儒雅的样子，到底哪一个才是东帝？
“再短暂的人生，也是一生。我真正万道合一的时候，这些意识也会融合为一。可我……却不知道该杀死谁，留下谁……东帝风曦吗？
“风曦太可怜了，他只有一个变强的愿望。可小花想要陪伴他的奶奶，樊铁匠想要杀死仇敌，贺将军想要竖守边疆护卫百姓，我……对，现在的我，我姚天禧，想要改变大宋国。说出来你可能觉得好笑，我其实，挺喜欢肖大学士的生活。
“你说，我们应该被杀死吗？可如果我们合力杀死了风曦，那我们算成功吗？风曦精血转生，可转生之后，自己却消失了。你说，风曦算是成功了吗？